三天后婚纱可以取了,舒辞拘谨地坐在后座,抱着大礼盒,前排是司机和方洲,左边是正在移动办公的钟翊。
车厢内的氛围很严肃,唯一让舒辞不那么尴尬的,是钟翊通勤用的汽车不是那辆越野。
从繁华的市中心开向脏乱差的城中村,景观即将骤变时,舒辞以前面交通秩序混乱为由,提前下了车,抱着礼盒吭哧吭哧用力迈开腿,仿佛在逃离监狱。
“这片什么时候拆?”钟翊抬头瞥了眼前方萧条的商铺,漫不经心地问司机。
“差不多明年七八月吧,挺多人都搬走了已经。”司机打了转向灯,准备从侧面绕路,“估计能赔不少钱。”
钟翊合上电脑,看着舒辞慢慢远去的笨拙的背影,犹豫了几秒,在信号灯交替前下了车。
“……我们找个地方等吧。”方洲再一次熟练地挡下司机疑惑的目光。
上一次是十五分钟前,钟翊亲自去店里取婚纱,并提出顺便把舒辞送回家。
汽车拐了弯,方洲看见钟翊两三步就追上了舒辞,还帮他拿礼盒,摇头啧啧感叹。
“钟先生,我自己可以拿的……”舒辞惶恐地去抢钟翊手里的盒子。
钟翊把礼盒举过头顶,面无表情地垂眸看舒辞踮脚挥动胳膊的焦急模样,没忍几秒就笑了出来。
舒辞蔫蔫地把手缩到胸前,小声提醒“前面的路挺脏”,还没说完钟翊就迈开长腿走了,他只好闭紧嘴巴,小跑着赶到前面去带路。
舒辞不断地回头观察钟翊的脸色,担心他讨厌这样糟糕的环境。令他意外的是,钟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表情,昂贵的皮鞋自如地踩在坑坑洼洼的沥青路上。
穿着一尘不染高定西装的钟翊与落后的城中村格格不入。狭窄的巷子和楼道散发着chaoshi的霉味和菜叶腐烂的气味,墙灰剥落,栏杆生锈。钟翊像亲自慰问困难员工的尊贵领导,在舒辞家门前被踩烂的“一路平安”的红地毯上蹭了几脚,被舒辞毕恭毕敬地请进去。
关上门,整洁的两室一厅隔绝了外界不干净的因素,但仍然破旧、冷清,与钟翊临时设想的温馨的小家没有太大关联。
舒辞遵从钟翊的指令,没有忙着给他烧水,而是先着手把婚纱挂起来。简易衣架的拼接对舒辞来说并不简单,他蹲在地上研究步骤,又抬头向钟翊投去求助的目光,发现后者正反客为主地在屋子里巡查,像在进行质量鉴定。
舒辞觉得钟翊最近的种种举动都很奇怪,送他手机、婚纱,送他回家,又跟到他家。物质上的关心舒辞可以及时记录在账本上,慢慢偿还,做爱之外的Jing神上的关心,舒辞不敢要。
但舒辞很快想开,可能对钟翊来说这些只是给玩物的打赏,不是舒辞臆想出来的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平等关怀,舒辞不需要因此产生负担。
在他搭好衣架前钟翊就结束了检查,舒辞放下说明书,蹲到门口给他擦鞋。
要去参加晚宴的上层人士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至少不能够沾上贫穷的污渍。
舒辞擦得很仔细,埋着头,顺便说出了打算让母亲出院,采取中药保守治疗的想法。
“化疗太痛苦了,既然都治不好,我还是想让妈妈过得开心一点。”他把皮鞋整齐摆在钟翊脚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能活得久一点不好么?”钟翊皱眉。
舒辞不知道为什么会从钟翊的语气里听出怒意,缩起脖子磕磕绊绊地解释:“可是、可是我妈妈想回家了……”
“因为钱?”钟翊冷着脸垂下眼眸,像是在用最高贵的姿态怜悯一只蝼蚁。
舒辞怔住,战战兢兢地贴着墙壁,不敢和钟翊对视,放弃了关于“Jing神健康更重要”的辩词。
钟翊忍着火气,咬牙切齿地冷笑着质问:“我缺钱吗?我逼你还钱了吗?白给你治病还不领情,你是白痴吗?”
“可她是我妈妈,又不是你妈妈!”舒辞大着胆子顶撞了一句,又迅速蔫了,吸了吸鼻子,委屈地眨了眨泛红的双眼。
“怎么治,是我们家的事……医生也说过可以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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