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天天这么三碗粥。
向晓久觉得自己都快宽容成圣母莲了。
然而就是这么着,居然还有更圣母莲的冒出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连马儿都能给吃得那么好,待这妇人却如此苛刻!”
向晓久实在想不到随便路边茶寮歇一歇脚,都能听着有人怜惜公孙兰的,
原待不理会,
转头一看公孙兰如今还没消肿的脸,和一张因着掉了满口牙、瘪了进去的嘴,
又看开口的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公子,脸上虽有些不知世事的娇憨,倒也不是什么被美人皮迷了心窍的色胚子。
少年人身边一个老管事模样的,见向晓久看过去,连忙躬身行礼:
“大人您别见怪。
我家少爷年幼,素来只在学院中读书,并不大出来走动,也不知道这外头世事艰难、人心叵测,只见着这妇人此时狼狈就心生怜悯……
有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
向晓久眯眼打量这一主一仆,并另桌坐着的几位高大汉子两眼,点点头:
“这人的心肠,能存几分柔软良善,原也是好事。”
“只不过好心之前还是要先看清些人事,这世上需要良善人搭把手的太多了,白将好心喂了猪狗都不如的玩意儿,就未免可惜了。”
那少年公子给自家老管事拉着低声一通劝,倒也知道自己方才莽撞了,红着脸冲向晓久作了一揖赔罪。
可坐了一会儿,又着实好奇那囚车里的妇人是怎样的猪狗不如。
瞧着向晓久面色温和,还有心情拿出糖块儿喂马,就忍不住凑过来打听。
公孙兰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除非案情特殊需要,暂时不适合公开的之外,天策将士就没有为罪犯粉饰的习惯。
向晓久又喂了那拉囚车的驽马一颗糖,再拍拍还要撒娇的“九哥”两把,回头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就把公孙兰的丰功伟绩说了。
听得那少年公子目瞪口呆、瑟瑟发抖。
毕竟红鞋子随着那张引得朝廷江湖各方大佬都行动起来的海捕文书,也算名扬天下了。
尤其公孙兰,连少年公子这么个一看就是不知世事的少年人,也是一听到向晓久提了个名,就恍然大悟、连道难怪。
但海捕文书上提到的恶行,一来只能重点提最可恶的那么几桩,二来就那么几桩都只说得言简意赅。
哪里能有向晓久这会子说的生动详细?
少年人听说那老婆子的遭遇就面露不忍,再看公孙兰也彻底没了最后一丝怜悯之色、纯然厌恶了。
再听到如今聚集在西湖畔等着看仇人枭首的那些可怜孩子们,和更加可怜的、连活着等到这一天都没福的其他孩子……
哪怕向晓久对他够体贴的了,像是那个跟野狗争食、最终却成了狗粮的孩子就只是一语带过,全不像对着薛冰欧阳情几个那样怎么刺激怎么来,少年公子还是听得心有戚戚。
再看囚车里的那位,别说怜悯了,就根本没觉得自己见着的是一妇人。
罗刹恶鬼都不及她!
这会子再听得向晓久说:
“九哥说是马儿,却是打他父母那一辈,就随我征战沙场、出生入死过的;
九哥虽说生了个好时候,不用再上战场了,却也是我的好伙伴,我并不以畜生待他。”
“至于拉囚车的那匹马,就算是寻常畜生了吧,好歹这畜生还充当人力,兢兢业业着干活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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