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他常说“吃喝嫖赌”四个字戎策占了三个,他做师父的只剩下了一个喝。
不过他酒量太差,两三杯便东倒西歪。所以杨幼清十分节制,必须要确定不会有紧要案件处理、如果发生急事有人顶替、周围有信得过的人能够抬他回家的时候,他才会尽兴。
而这个信得过的人通常都是戎策。偶尔戎冬也在范围之内,但是她抬不动杨幼清。
“千户大人,”孔珧看他走神急忙喊他,“刘菲菲去了后山,要不要跟上?”
戎策随即点头,站起身来:“这不是废话。告诉刘菲菲,找个机会撇下剩余的护卫,游魂极有可能在她独身一人的时候才会出现。还有,不要用火铳,后山的每棵树都比她大几百岁,烧着了、劈断了让她爹出钱赔。”
帝泽书院的院使坐在书房批改学生递交的策论,但是时不时朝着博古架上摆着的两瓶杜康酒瞥上一眼。夫人端着一碗温热的糖水从走进书房,院使即刻低下头去,装模作样念手中的策论:“今日有闻岳州七河县县令与当地匪帮勾结一事败露,罢黜问罪之举,威慑贪官污吏。然不知此事与岳王几多关联,而其尚未有任何改革之策……”
什么乱七八糟的,丁点大的事情就牵扯到京城权贵,现在的学生真是没东西可写了。院使在这篇文章上写了个大大的丙中,然后放到一旁,端过夫人手中的碗。
他夫人自十八岁便跟他情定一生,如今两鬓发白,依旧是夫妻恩爱。“今日上了两堂儒学?”
“一堂儒学,之后实在是头晕目眩,便交给常先生讲。”院使翻过下一篇文章,夫人站到他身后,掌心覆在他太阳xue上,慢慢轻揉。“你瞧他写的,东海水军寒冬时日仍勤加Cao练,不过都是讨好之词,何况,金秋九月何时到了寒冬时日?”
“夫君若是疲惫,我去给你找些小说来读,”说罢她站起身,“先把糖水喝了,今日将红糖换了蜜糖。”
院使舀了一勺糖水送入口中,甜得有些发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不错,不错。”
“夫君,怎么不见了那只青铜雕像?”
“什么雕像?”院使话音未落,只听见书房的木门被人啪一声推开了,戎策冲进来的瞬间手上多了一张纸符,啪一声贴到院使夫人的背后。像是被刹那间吸取了灵魂一般,夫人站在原地不能再动作半分。院使看看夫人再看看被撞坏的木门,活了七十年第一次体会到怒火中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戎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违背了太祖十训第三条,急忙弯腰给院使赔礼:“孔珧与我说今日傍晚见到了您夫人,但是我记得,上次回到帝泽书院查案的时候,在您房中发现了一份悼词。”
“你何时擅入我书房?”院使双手颤抖——他记起来了,夫人的确已经病逝,而那是两三年前的事情——自己为何全然不觉?他强撑着与戎策对话,目光却瞥向书桌上的一碗糖水。
怪不得味道不同,原来不是她的手艺。
“大人,”戎策见生死离别见的多了,自然懂院使心中所想,说道,“令夫人应当是挂念您,所以未曾转世投胎,想要等您百年之后共渡忘川。她现在被歹人控制,不过我已经摘了招鬼符,也将她定在原地。您,您还有点时间与她叙叙旧……”
“不必说了,我清楚如何做,”院使摆摆手,“留我二人些时间,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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