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接过来,倒是不着急往嘴里塞,仍是心事重重一反常态。
更加反常的是,白树生眼圈微微泛红。杨幼清笑着问道:“你关心他?”
“说不上来,”白树生回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关心这词好像和他从来不搭边,有一天过一天的小百户每天的目标就是有命晒太阳,“但总之是我招惹的麻烦,让人家受过,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如果我当初——他也不会从此拿不起剑。”
他本是最无忧无虑的一个,没有家人没有亲戚,也不会被人抓把柄捉弱处。所以当时他敢戏弄入魔者,把六十甲子的头领惹得火冒三丈然后撒腿就跑。而现在,好似有一扇门在他身后关上,关住了过往的洒脱快意,也让他无处可逃。更让他心里难受的,便是廷争义无反顾挡在他身前,毫无怨言替他受过。
“小白,他醒了之后你跟他说,他不欠你的。”
“我跟他说过,先试着做朋友,他不肯,非要尽什么兄长职责,我有什么办法?”白树生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的心好似被人攥住了一般喘不上气,他怕廷争再也醒不过来。白树生体会过失去,朋友、同袍还有他如父亲一般的师父,但都没有今次这般揪心。
也许骨rou相连的亲兄弟之间,有种莫名的感应。
他不能死,白树生心里想,无论如何都要救他。无论如何,就算是拼了命都要让廷争活着。这样的心思忽然坚定起来,在心底无数遍回响,白树生感觉到眼角落了一滴泪,慌乱用手背擦了去。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杨幼清忽然一阵头疼,心想旁人的家事他还是不要馋和。沉默中,白树生吃了半条鱼,准备去看看廷争的伤势,忽然听到大门的门环被人扣响,且是不紧不慢的三声过后,停顿片刻,再不紧不慢三声。
白树生放下炸鱼在裤子上擦擦手,随后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面前站着一个头戴方巾,背着一个竹编背篓的年轻人。他身材不高,样貌算是清秀,一双桃花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只不过脸颊苍白像是许久不曾出门走动的苦学生一般。
“你是何人?”白树生警惕问道。
那人规规矩矩作揖,然后道:“在下余甘子,听好友提及此处有一病人急需医治,所以斗胆一试。”
白树生闻言即刻请人进来。杨幼清倒仍是观测的模样站在一旁,擦肩而过之际忽然伸手探向余甘子腰际,后者侧身一躲但没躲开,让杨幼清拽出怀中私藏的一个淡绿色锦囊。
“你是医者,随身带着问灵符做什么?”杨幼清将锦囊中的纸张倒出来,正面是朱砂写的符文,背面则是墨水写的人名和生辰八字,“追活人无需用这种符,伤用符人的阳气。”
余甘子脸上浮现一丝窘迫,但还是恭敬说道:“世子整日上蹿下跳,一旦遭遇不测——只怕还是问灵符来的方便些。”
“世子?”白树生探头望向杨幼清手中的那张符,背面写的确是廷争的本名万颉,“你是明晞府的人?”
余甘子落落大方回答:“见过二公子,在下是明晞府药堂的堂主。”
“你有法子治他?”白树生也不管他是不是敌国的暗探,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急切问道。
余甘子则看向了杨幼清,作为明晞府的堂主,他自然知道北朔的伏灵司由谁掌管。杨幼清同样无言,伸手指了指房门紧闭的厢房,余甘子便对他再鞠一躬,背着背篓走到门前,推开门的瞬间啧啧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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