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宫廷饮宴中,裴恕和苏昆仑坐在厄宛和巴曼努旁边,裴恕肚子显露,两个人模样十分甜蜜。苏密看到这样的场景,内心自然是几多哀怨。裴惠习惯了苏密的消沉,她注意到了裴恕头上的那个饰物。
“你最近这段日子擦的脂粉,似乎气味有些不同。”苏密不忍多看,这时候才向裴惠提出那个好奇了许久的问题。
裴惠缓过神来,说道:“以前的脂粉,都是冬丝调制的,如今用一点少一点,所以不大爱用了。”
苏密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提了不该说的人,顺口说道:“其实今天这个味道也很好闻。”
“里面还掺了南洋的珍珠粉,自然是好的。”
散席之后,裴惠回到椒房殿,嘴里喃喃骂着:“早知道许太后送了一个差不多的给她,我才不要这种东西。”她正想找个人一起说这件事,却发现冬丝早已不在身边。其他宫女自然也会伺候,但到底没有冬丝可心,有些话说了也没什么意思。
“殿下,有什么需要奴婢伺候吗?”裴惠的另一个陪嫁丫头春雨说。
“下去,”裴惠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又说,“回来,胡姬最近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回殿下,没有。”
胡姬是冬丝亲自挑选的,自然是裴惠这边的人。裴惠让胡姬待在将军府,有两个目的,一是帮她关注厄宛的一举一动,二是勾引厄宛,成为他的枕边人。第一个目的达到了,第二个有些难度,胡姬总不能强迫厄宛做点什么。
“你让她告诉厄宛……”裴惠在春雨耳边嘀咕。
“诺。”春雨说完便退下。
裴惠觉得所有人都在离她远去,去世的冬丝,日渐疏远的苏密,还有那个年纪大了就想着脱离母亲掌控的苏奉祀。裴惠不在意苏密的那点宠爱,她是皇后,是太子的生母,背后还有整个裴氏家族撑腰。
苏昆仑出征边塞,苏昆仑成亲,裴恕怀孕,一件件事情,苏密愈发消沉,即使他明面上还是那个励Jing图治的明君。裴惠何尝不消沉?她失去了最忠诚的左右手,近乎亲姐妹般的朋友。冬丝为她付出了一切,但她注定不能回应冬丝半点心意。
厄宛没在书房,胡姬随意翻了翻桌子上散乱的简牍。厄宛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这些都是他亲自收拾。胡姬假装擦桌子,见厄宛来了,赶紧退下了。
“你在干什么?”厄宛说。
“夫人让我找将军过去,她说有事见将军。”胡姬说。
“我看你看得挺开心的。”
“我不识字。”
“识不识,你自己清楚。你是皇后举荐给陛下的人,但皇后没有必要监视我。难道说,陛下不信任我,生怕我有谋逆之心?”
“我只是一个舞姬,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将军对我有知音之恩,我自然向着将军。”
“你这些把戏对我没用,没事不要在我眼前晃。你最好告诉皇后,不要在我身边放眼睛。”
“将军莫气,我的确是皇后那边的人。我也知道,将军英明神武,我这点手段肯定不够看。”
“噢,你就这么坦白了?”
“皇后没有要我隐瞒将军,自然是直说。皇后让我告诉将军一件事……”
“什么事?”
“十六日三更二刻,椒房殿相见。”
“长乐宫守卫森严,我怎么可能混进去。”
“皇后让我把这个令牌交给你,至于别的,皇后相信将军的本事。”
“若我偏偏不去呢?”
“我的话已经传达到了,剩下的都是将军的事。”
×××
那些侍卫都只是庸人,厄宛只消用点轻功,穿着夜行衣在夜色的掩盖下很容易混进去了。椒房殿左右安静,只有几个打瞌睡的守夜人。椒房殿主殿一片黑暗,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
“我就知道你会来。”裴惠素面相见,身上穿着平时的睡衣,头发扎着,身上几乎没有任何装饰。
“殿下邀约,臣岂敢不来?”厄宛说。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疏。”
“殿下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很快就是最亲密的关系。厄宛,你明明不爱巴曼努,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守着她一个?胡姬那么漂亮,你都不动情。”
“我爱她,不然我为什么要杀了那个瑞儿。”
“如果她当时还是敏亲王的侍妾呢?你敢动敏亲王的人?”
“我连皇帝的人都敢动,更何况一个亲王。”厄宛凑近裴惠,一只手挽住她的腰,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直视自己。
“厄宛,我不想枯萎在深宫之中,我的心真的好冷。”
“那就让我替你暖一暖。”
“厄宛不是沉迷在虚无的过去之中,一直追寻着某个无妄的影子吗?怎么,今天想着和我好?”
“你想了我那么多年,我不回应一下,那我也太不解风情了。殿下如今最需要有人安慰吧。”
厄宛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原因,也许他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裴惠。厄宛自认为除了传曳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平心而论,胡姬其实长得比传曳更漂亮,她的舞技稍逊于巴曼努但胜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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