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柱:“……”真特么扎心!医院还没发工资呢!发工资也才七块五!
他故意说:“哎呦,我还真没新衣服穿,我瞅你身上这件不错,这样吧,你脱下来,给我穿。”
黑娃立马退后三米,吐舌头说:“我才不呢!哼!”说完,转头就跑。
林秋阳喂完猪,准备回屋,黑娃叫住他,“野娃,你会踢毽子吗?咱俩一起玩,不带你爸。”
黑娃摘下帽子,从里面掏出一个毽子,他小脸得意说:“我nai给我拿公鸡毛做的,特别好踢。”
“那你先踢。”林秋阳选了一块空地,对黑娃说。
两人中间留出两米长的距离,黑娃先踢,他将毽子抛到半空,一只脚接住,然后抛起,等毽子落下后,再抛起。一抛一落,毽子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显得裹成小熊的黑娃既轻盈又矫健。接着,黑娃用力将毽子朝林秋阳那边踢去。
林秋阳勉勉强强接住了飞来的毽子,他把毽子勾在脚尖,学着黑娃的样子,抛起——落下——抛起,手舞足蹈的样子有点好笑。
毽子回到黑娃那里,他玩心大起,把毽子顶到头上,然后抛起,再抬腿接住,又抛起,之后用脚背勾住。抛起勾住,连续不断。
林秋阳在一旁拍手叫好,“黑娃,你好厉害。”
黑娃露出一排小白牙,十分骄傲。
林三柱扒在门口看了会儿,“这就算厉害了?”他可是踢毽子高手,想当年,崖前大队没有人敢和他正面交战,黑娃这点能耐还入不了他的眼。
封兴修无声笑了笑,他把茶叶倒进小锅里,加入白糖,拿勺子翻炒。
他们如今烧的是煤炉子,四条腿,外面包着厚铁皮,炉身是个圆筒,上面有个圆圆的炉火口,下面有个篦子,虽然外观不怎么好看,但好在省煤。
不过农村一般不烧煤,而是烧灶,在房子一角垒个土灶台,烧柴、草、麦秸秆、棉花秆……但烟气重,有时候呛得人咳嗽不止。
煤炉子是林青莱从废铁站淘的,因为挺沉,她还弄了个简易的小推车,前面是木板,后面是把手,底下有四个轮子。
茶叶是封兴修买的,他喜欢喝茶,二十张电影票卖完后,他立即买了一罐茶叶,用来奖励自己。
至于nai,是刘裁缝送的。刘裁缝屋里摆缝纫机,墙上还挂钟表,自留地养羊,之前林青莱送了刘裁缝一张兔子皮,刘裁缝不愿欠人情,于是把自己喝的羊nai送给了林青莱一桶。
香味从小锅里飘出,林三柱不再探头看黑娃和林秋阳踢毽子,他走到封兴修旁边,深深吸了一口香气,“你这是做nai茶?”
nai茶,林三柱熟悉,有一次他上班,他闺女给他做了nai茶,又香又甜,nai香味混着茶香味,喝进肚里暖融融的,上班的心情都变好起来。
小锅里的茶和糖已经变焦,呈现棕红色,亮晶晶的汤粘着茶,封兴修把nai倒进锅里,nai白色立马融进焦糖色。
煮完后,封兴修拿了一个烧杯,他用大勺把nai茶倒到里面,递给林三柱,“尝尝,和莱莱做的是不是一个味?”
自从林青莱做过一次nai茶后,封兴修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他抿了一小口,咂摸一下嘴,还不错。
“就是不大甜。”林三柱舌头跟铁做的一样,不嫌烫地咕咚咕咚灌下半烧杯nai茶,“老哥,你有做饭的天赋。”
封兴修打开门,招呼林秋阳进来。
咦,这大胖子是谁?黑娃皱着小脸,跟着林秋阳到门口,“你是谁?为啥在我同桌家?”
黑娃思考道:“难道这就是课本上说的金屋藏娇?”
林三柱听到后,大咳,“金屋?藏娇?”屋是铁棚破屋,娇是……封兴修?你眼神真不好使!
黑娃知识水平有限,他想到的只有这个词。
封兴修打破尴尬,递给林秋阳和黑娃一人一碗nai茶。
黑娃有点受惊,他瞪大眼睛,“这是给我的吗?”
“是啊,你尝尝,好不好喝。”
黑娃眼眶有些shi润,他张大嘴巴,大有下雨之势,林三柱及时止住,“你要哭,就别喝。”
黑娃因为招蜂子,村里的小孩都不愿意跟他玩,等上学后,也只有一个林三柱愿意理他,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欺负他,所以今天封兴修把碗递给他的时候,他感动到想要流泪。
他小口小口喝完后,说:“我家有蜂蜜,甜滋滋的,我nai会冲蜜水,很好喝,下次我来拿给你们。”
林三柱把烧杯剩下的nai茶喝完,“直接带蜂蜜就行。”
黑娃走后,雪又开始下了。
指甲盖子大小的雪花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飘下来,灶房屋顶雪白一片。
林秋阳惊呼:“我的猪。”他立马跑出去,往猪圈上面盖上布帘。布帘是跟砖窑要的,因为他们烧砖要用布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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