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左右办好手续出来,面对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路堃一瞬间觉得自己异常渺小。处于喧嚣的中心,世界依然如常,没人知道在一个城市的小小角落,有个人做出了改变一生的选择。
太阳有些耀眼,他抬手挡在眉毛上方,微眯着双眼。左手握着行李箱的把手,箱子上是老式的纹样,和当下流行的彩色不同,它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织布。
一个彩色编织袋放在脚旁边,里面塞着他的被褥,袋子上面摞了,两个天蓝色的脸盆用塑料绳捆在袋子提手上。裤兜里有一副手机,还有几千块钱
路堃原地站了会儿,不知道现在要去哪。低头看了眼身边的东西,才恍然想起来应该回趟家。
他沿着春江路慢慢走回去,萧瑟的秋风吹起上衣,带来一丝凉意,头顶的太阳高照,却没有多少热烫感了,夏天真的过去了。
回到家,路堃先给以前上班的木材厂老板打了个电话,约他中午吃饭。
从编织袋里掏出来被褥,一股放置太久的霉味扑鼻而来,还有些chaochao的手感,路堃把一些衣物和它们一起放在洗衣机里洗,接着把行李箱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好。
全部收拾完已经接近十二点,路堃在几千块钱里抽出来八百,剩下的放到卧室里闻景的梳妆台上。
木材厂的柴哥今年三十五岁,以前就和路堃交好。他早年蹲过监狱,出来后开了木材厂,一干就是十年,厂里一、二十个工人,虽然规模不大,但效益一直不错。
柴哥很照顾路堃,这半年来两人一直有联系。
东来顺店里,这个季节吃火锅的人越来越多,一进去白烟四散,浓重的羊rou味道飘来。路堃被服务员引到最里面的四人桌,远远地就看到柴哥坐在那里。
旁边的小木架子上摆了两层的菜,桌面里侧是几盘羊rou,还有一提虹城啤酒。路堃一看到绿色的玻璃瓶,脚下就有些软,他心里一阵虚,觉得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喝了。
柴哥依旧是光头,头顶锃亮,又壮又高的身量,啤酒肚明显。身着黑色唐装,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佛珠,右手握着透明玻璃杯,左手盘着两个金刚菩提。
他没变样子,熟悉的暴发户感觉扑面而来,路堃笑出声。
柴哥抬头看是他,咧嘴笑了,脸上的rou堆在一起:来啦!我先点上菜了,在厂子干了一上午活,饿!
他的嗓门大,但是话一出口就淹没在火锅店的人声鼎沸中。
虽然点了菜,但并没有下锅,路堃猜测他会抢着付账。柴哥这人大大咧咧,从来不会对朋友小气。
快吃吧,有啥事边吃边说。路堃直接用自己的筷子捞起羊rou卷下锅,本来沸腾的水迅速平静下来。
锅下的炭烧的旺,路堃渐渐热起来,撸起袖子。
喝点?柴哥用瓶起子打开瓶盖,对着路堃比划一下。
路堃连忙摆手苦笑:不敢喝了,胃不行!前几天因为这个,还跟我媳妇儿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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