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真见没人回应便自己回答道:“机构总留不住人,其中必然有不合理的地方。”
沈跃竖起耳朵、仔细听讲。
“非编收入不理想是个很大因素,但这个因素改变起来非常困难。我曾去了解过,财政那块表示随意,只要相关领导愿意提交方案,他们就可依照方案内容发工资,方案报多少他们发多少。但上级领导有顾虑,除非有文有依据,否则他们难做担保,万一将来审计出不合理的地方,是需要他们担责的。”
这是政府部门的一贯做法,一切按红头文件办事,哪怕明知不合情理,一般领导也不敢贸然越矩做出有风险的决定,何况他还不是这个风险的直接受益人。这是人之常情,也是沈跃心灰意冷想走人的原因。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的方法。”喻真话锋一转,“上级帮不了我们,我们就想办法自给自足。“
沈跃憋不住了,好奇地问:“怎么自给自足法?”
喻真道:“我最近研究了下其它公益机构的运营方式,发现了一种新的开源渠道。”
沈跃的心被悬吊起来,急切地问道:“什么渠道?”
喻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事先打印好的文档分发给四人:“大家先看看这个吧。”
沈跃接过文件便迫不及待地看去,待看清封面上的印刷字体后大吃一惊道:“这是市场公益项目竞标书?”
市场公益项目竞标是民间公益机构获取盈利的方式。他们不像“上善”这类官方机构可以依赖财政拨款获得经济扶持,他们只能通过政府或企业公开招标、定向委托的形式承接公益项目,并从中提取一定比例的服务酬金。现在一些知名优秀的民间机构有能力同时承接多个公益项目,多劳多得,员工收入不菲。
这类竞标是面对所有公益机构的,但“上善”十几年来从没有走过这条路,或者说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这里面存在两个原因。
其一,“上善”一直是远离政治权利中心的边缘地带,历届理事都由机关里临近退休的老人家们担任,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卸下重担、清净度日等退休的,已经失去了工作激情与拓展冲劲。
其二,政府有条明文规定:在编人员不得获取本职工作外的任何酬劳。这意味着即便“上善”竞标成功,获利的只是非编人员,理事不能从中获取一分钱。
第二条是决定性因素,所以当不到而立之年、正处于事业黄金期的喻真走马上任后,众人并不认为这位年轻新理事会给机构带来多大改变。毕竟徒劳无功的事谁愿意做呢?何况理事还得承担起市场项目承接过程中附带的所有风险与责任。官方做派一向讲究“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原则,更何况是于她完全没有利益可图的工作。
沈跃心中仍不敢确定喻真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理事是打算让机构参与市场竞标吗?”
喻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想听下大家的意向。”
沈跃心中大感不可思议,只觉得天上掉下了块很大的馅饼并重重地砸到了他头上。怔愣了片刻后,他神色激动地表态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谢谢理事能为我们考虑!”
他心中一阵狂喜:如果机构从此能承接起市场项目,那么困扰非编人员多年的两大困境——收入微薄与发展停滞都可迎刃而解了。从此后,非编工资就成为了固定保底工资,市场项目便是额外的奖金,如果发展顺利他也不必辛苦地去寻求新工作了。他的思想受了老一辈的影响,总认为企业没有官方机构稳定。
他转眼去看其他同事,方晚晴与关倩也积极地向喻真表示了感谢,只有黎澄低头看着文件没有说话。
喻真问向他:“小黎,你有什么想法?”
黎澄抬头对她淡淡笑了一下:“理事有心了,我当然表示支持与感谢。”
沈跃松了口气,别人他不担心,但黎澄家里并不差钱,也许真的看不上这点奖金,从他往日的表现来看显然不是个愿意多出力气的人。
喻真神色认真道:“不用特地谢我,作为理事,如何将机构发展好是我应该考虑的。”她将话题重新拉回到竞标上:“既然大家都觉得此方法可行,那就一起讨论下竞标书怎么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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