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家，这会儿刚去的市公署。”

    “公署……张叔，你去开车，我要去见大哥。”

    片刻功夫，主仆俩就来到市公署，门口的警卫对陌生人自然不放行。

    管家下了车，跟那两个人说了好一通话，又指指车内的晚秋，总算是点头叫他们进去了。

    偌大的公署大楼，晚秋也不知道张豫琮在哪间屋子，就楼上楼下漫无目的地跑，总算是在一间敞开的房间外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冢田大佐，这件事我们还需……晚秋？”

    一屋子的人无一例外都扭转过头，看向门外亭亭玉立的少女。

    冢田很是诧异这个地方会出现一个女人，看了看张豫琮，又看看晚秋，他们似乎认识：“锡山君，这位是？”

    如此不lun不类的叫法，听得晚秋分外扎耳。她深深看着屋里两色军装的人群，那里有日本人，也有她熟悉几位追随父亲的长辈，还有正中间，那个一直叫她敬仰又爱慕的兄长，此时此刻，竟然觉得分外陌生。

    张豫琮有片刻的失神，随后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张晚秋。”

    秋山外（25）

    在晚秋的印象里，兄长一遇事，来来去去说得最多的那句话便是“信他”。孙家的姻亲，她选择相信大哥对待自己的真心。可军政大事上，本就拥有极大野心的男人怎会轻易错失一个良机，即便所借的是不该借助的力量。

    在公署兄妹俩不欢而散，张豫琮不能丢下满屋子等他做决断的人，就叮嘱管家好生送她回去。

    才走到门口，听见里面有两个人在讲话。

    孙锦姗常在张家走动，晚秋很快就辨认出她的声音：“男人家做大事，没有什么怨不怨的，我倒是不急，等锡山忙过这段也不迟。”

    一听这话，晚秋立即明白是什么事儿了，无非是两人开始在筹划婚期。

    “好孩子，委屈你了，等豫琮回来，我一定带他亲自向你父母赔礼。”

    晚秋自嘲一笑，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正想转身回趟学校，却听个男人扬声笑道：“晚秋妹妹怎么过门不入啊？”

    是秦致清，晚秋有些意外，正想说话，屋里的孙锦姗撩开了门帘，笑着叫住了她：“晚秋，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眼前的女人穿着淡绿丝绣的掐腰褂子，底下一条同色的百褶裙，笑容亲和。

    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些人，晚秋现在是想走也走不掉了，只好引了秦致清一起进屋。

    施云琴坐在那簇新的沙发上，见晚秋和秦致清进来，轻皱了下眉头，才似笑非笑地打了声招呼：“呦，今儿个一个个的怎么来得那么齐全。”

    晚秋不明白她近来哪里对自己生出的这许多敌意，不Yin不阳的话，也就不加以理会。

    孙锦姗冷眼旁观，却是暗自哂笑，旋即正色看向晚秋和秦致清：“秦先生这是和晚秋一道回来的吗？”

    “不是。”男人笑容得体，“是张太太前两天约了我给她检查检查身体，没想到正好赶上孙小姐在这儿。”

    服侍两个小丫头这时送过一盏茶、一盏晚秋常喝的牛ru，两碟干果来。秦致清道了谢，又将注意力转向晚秋：“你呢？该不会是你大哥不在家，就学那些坏学生逃课了吧？”

    对于大哥这个朋友，晚秋还是敬重的，可眼下又说不得实话，就捞起一旁的牛ru往嘴边送，一边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搪塞，可那浓郁的nai味一入鼻，嗅到的非但不是醇香，而是一阵nai腥，反胃之感汹涌而来，手上不稳，随着瓷盏的脆响，浓白的naiye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