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境空气干燥,罗澜和晋国的交界地带更是多沙漠。粮仓被火一烧,火势很快趁着风蔓延。现在又是旱季,等雨是等不到了,而内流河也正是干涸季节,除非马上找到好几口大井,否则根本没法指望找到水灭火。
“用沙,用沙灭火,快!”厄宛也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头发凌乱地赶过来。
“阿爸,你还好吗?”苏昆仑说。
“你赶紧去带着他们灭火,别管我。”
“是。”
苏昆仑心下疑惑,为什么火势蔓延了才上报给主将们。照理来说,每天都有人守夜,难不成是守夜人玩忽职守,以至于酿成大祸?但现实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粮仓的损失必须降低到最小。否则,新粮草送到前,将士们怕不是要爬到山上去挖草吃。
这时候,苏昆仑听到一阵奇怪的鸣叫,不像禽鸟,也不像野兽,战马们听到这个声音几乎战栗,但却定在原地不走。厄宛听到这个声音,也觉得十分奇怪。
这时候,一只赤色蛟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盘旋在天空中。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粮仓和营帐的火很快被浇灭。火灭了之后,雨停了,云也很快散去。
那只蛟龙又在空中盘旋几下,直冲向下,用自己的额头触碰厄宛的额头,微微发出呜咽之声。厄宛看到那只蛟龙的眼睛,似是眼熟,眼神里还带着无限的哀怨。
厄宛感受到蛟龙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滑过脖子和锁骨,又往下划去。蛟龙的眼泪,仿佛似午夜泉水般清凉。蛟龙最后用额头碰了厄宛的额头,再向空中飞去,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阿爸,刚才那是……”苏昆仑疑惑。
“蛟龙赐雨,天佑大晋。”厄宛说。
“蛟龙赐雨,天佑大晋!”众将士们面露喜色,重复了三遍这句话,那声音几乎要震碎夜空。
“事出反常必有妖,阿爸,我们要不要设祭坛和祭品回馈上苍?”苏昆仑说。
“此言甚是,明天就准备吧。”厄宛说。
“是。阿爸,你有没有闻到这雨中有一种味道?”苏昆仑没到过海边,但他不太喜欢这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咸腥味。
“龙涎香?”厄宛闻了闻,不论是蛟龙之雨,还是刚才的眼泪,都像龙涎香燃烧的香味。
“不,是淡淡的海腥味,好像这雨是从海里过来的一样。”苏昆仑刚才问了两位副将和几位军官,他们都说是海腥味,只有厄宛感受到不一样的味道。
“也可能是蛟龙以泪化雨,所以有咸味。”
“还是阿爸见多识广,今夜若不是天降神雨,往后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粮草肯定有一部分被烧了,但这场及时雨挽救了不少。
厄宛和苏昆仑回到主将的营帐,厄宛换下衣服打算就寝。厄宛的伤口刚才被蛟泪打shi,他感受到有些痒,于是扯开布条。厄宛上手一摸,布条却是干的,等到布条全部扯开,厄宛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如新,甚至没有一点疤痕。
“阿爸,你的伤口……”厄宛的伤一直是苏昆仑亲自换药,上一次换纱布的时候还在慢慢长新rou,如今伤口却凭空消失了。
厄宛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肩,伤口确实是愈合了,他说:“也许是蛟龙的神力吧。”
“这只赤色蛟龙一定和阿爸有很深的前缘,所以它才会出现来帮助你。”
“也许是的。”
“那么多人,它独独亲近你,还治好了你的伤。”
“明天准备一个小祭祀给神明回礼,除了祭品,还要找一个汉人巫师和一个赫达巫师。”
“是。”
在龙涎香的味道中,厄宛久违地睡得很沉,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行军打仗,要时时保持警惕,厄宛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睡得沉。他梦到自己和传曳在月色中共舞,两个人言笑晏晏,十分欢乐。
苏昆仑在旁边听到厄宛说梦话,他叫的名字是“传曳”。至于别的梦话,都是赫达语,苏昆仑听不明白。但苏昆仑听出了厄宛的语气,不是痛苦和遗憾,反而带着一种少年人独有的生气与快乐。
第18章 赐婚
罗澜国和晋国的战争持续了三年多。最后的结果是罗澜国愿意对晋国俯首称臣,罗澜国每年要对晋国缴纳一定的供赋,而晋国则允许两国边境地区积极互市,以通有无。
凯旋的仪式上,苏密和裴惠站在高台之上迎接勇士们的回归。苏密看着那群密密麻麻的兵士,第一眼就看到了苏昆仑。隔得虽远,但苏密发现,他长高了不少,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少年了。
室外的仪式完毕,苏密和主将们又到清凉台饮宴。厄宛还是老样子,正式饮宴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当众将代表兵权的虎符交还给苏密。苏密亲手拿过,虚扶厄宛,同时对几位将军说了几句夸奖的场面话。
厄宛已经有国公之爵位,继承人当然是苏昆仑。论功行赏,主将们都加官进爵,还额外得了不少赏赐。厄宛已经是最高的大将军,苏密额外赏赐了田地和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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