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在桌子对面听得清楚,蓦然抬头,道:“我回去同三小姐商量这事,等解决了再登门。”
陈以蘅点了点头:“自当如此。”
这次宴聚不欢而散,陈以琬送贺宣出门去,向他道:“你也不必太过为难,我哥哥虽然没有同意,却也没有反对。倘若顾三小姐不肯叫你出来做事,我也不在乎。”
贺宣眼底泛起一丝笑意:“她肯的。”他说完就见陈以琬露出疑惑的神情,没有多加解释,伸手为她整了整被风吹得乱了的头发,温和道,“外头冷,一会儿又要起风了,快回去吧。”
陈以琬摇了摇头:“我看着你走了再回去。”
贺宣笑道:“咱们可真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不然我们就在这里站一夜。”
陈以琬垂眸一笑:“好吧,我总是说不过你。”
等陈以琬回了屋子,贺宣又在原处站了片刻,默然望着原本陈以琬站立的地方出神许久,才开车离去。
陈以琬回了客厅,同陈以蘅告过晚安,又喝了一杯茶,洗漱完毕,才推门进了自己在二楼的卧室,却见申教授在她的屋子里,站在窗前,忍不住吓了一跳,开口嗔怪道:“你怎么在我屋子里,吓我一跳。”
申教授回头看她,面上带着神秘的笑,向她招手:“我现在相信这位贺先生是真心爱你了,你过来瞧。”
陈以琬笑道:“就为这个?”她一面说着,一面走上前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申教授道:“方才你们在楼下依依惜别,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进了客厅,他又在原处看你,看了好一会儿呢。我原本总觉得这人不堪托付,如今见他这样,可算放心了。”
贺宣第二次登门是在十二月中旬,与他一道登门的是顾静姝。
陈以琬开门,见到来人一怔,却听顾静姝笑yinyin地道:“陈三小姐,莫不是不欢迎我吧。”
陈以琬轻轻一笑:“哪儿的话。”
进了客厅,陈以蘅见到顾静姝也是微觉讶异,还是申教授招呼她道:“顾三小姐快请坐。”
贺宣这次登门并没有带礼物,只将一份礼单递给陈以蘅。
顾静姝道:“贺宣那日登门着实仓促,我也没有准备,后来听说了以蘅你的意思,便立刻叫我哥哥另派了一个人来照顾我。”她指了指那份礼单,“这是我们准备的聘礼。贺宣自小在顾家长大,又没了父母,将来结婚,我们便是他的亲人,自然要为他打算。”
陈以蘅只将那份礼单扫了一眼就搁在一旁,笑道:“顾三小姐倒是爽快。”
顾静姝笑道:“岂有平白坏人姻缘的事,况且我新没了妹妹,咱们又做成了一门亲事,往后,以琬同我的妹妹是一样的。”
她又道:“以蘅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么?”
陈以蘅看了一眼陈以琬,笑道:“倘若我再有什么要求,三妹就不依了。”
这桩婚事就此敲定。陈以蘅与顾静姝商定了日子,年后的二月初二,在云间为贺陈二人举办了婚礼。
陈以琬的父母早与她兄妹三人断了联系,陈四小姐陈以珣虽然不曾与父母断绝音信,也在回国之余写信给父母,却没有得到父母的回复。因此在婚礼上出席的陈家亲眷,便只有陈惟恪、陈以蘅和陈以珣三人。
倒是在婚礼结束后,陈以琬收到了一个匿名送来的木箱。她在夜间宴席结束后回房,打开木箱,只见箱子里尽是她曾经遍寻不到的古籍书简。
来陪她的陈以珣笑道:“我原本只是跟爸爸妈妈一提,没想到他们竟然记得真切。”
陈以琬默然不语。
陈以珣劝她道:“你不要难过,父亲是耻食周粟的国士,虽在前朝祈宁年间被陷入不忠不义,终究受了宣平帝的恩遇,跟新政府不共戴天,只有像宋先生那样天真烂漫的人,才会跑到南浦,试图说服他支持新政府。”
她口里提的宋先生是个支持新政府的留过洋的大儒,为人喜怒出于胸臆,曾被人讥为“清白无瑕的理想主义者”。他曾在革命党人成功推翻旧朝统治的时候热情洋溢地在报纸上发表了自己对时局的见解,并极力赞扬一个革命党的领头人赵三先生,将他比作救世主,亘古未有之奇才,进一步推举他做临时政府的总统。
当然没有人会听这样一个热血的理想者的意见,但他发表文章的那份报纸在革命党内部被争相传阅,等传到被他赞扬的赵三先生手里,赵三先生又气又笑,叫副手念给自己听,听一句道一声“过奖”,成为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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