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华的传讯符很快随后就到,解释着一场反常:
“对于敌人,我自可持着太平刀,丝毫情面不讲,直接给他来记狠的,叫他看看是谁说的话做准做数,趁早熄了乱七八糟的心思。
可朝中的官员绝大多数不是我的敌人。
他们是我需要之人,是我需要他们,将北地这半片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繁华兴盛。天下万民托我以天下,我接下这担子,就该有包容天下的心胸。又如何能够包容不了朝廷之上百官的畅所欲言?否则,我以何面目去见托我天下的万民?”
没等江景行发表一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言语,痛哭流涕表示着自己有眼无珠,看错谢容华的时候,只见她结尾笔画又暴躁潦草起来:
“道理我都懂,就是控制不住想拔归元刀的手啊—”
那一连串的“啊”起承转合,意味十分丰富,充分形象得表明了谢容华濒临崩溃的内心。
“啊”过一段后,她字体结构又严谨回去,勉强能看的那种:“幸好有优游在,他们一起吵也得顾忌着一二。沈溪听闻我大开言论,百无禁忌,更是带着书院学生一同赶到,总能将那一群老不死的辩驳得哑口无言。”
思及书院学子那总算能舌战群儒,满足平生将北周朝廷官员一个个指着鼻子骂过去的心愿,谢容皎不禁笑起来:“只是苦了沈师兄和院长。”
沈溪要在这动不动上百人的阵仗之间调停,当然很苦。
好在眼下已然是春日,春风剑得用,不行还剩下拔剑的一条路可以走。
而院长日日盼着一群乐不思蜀的小崽子盼成望夫石,则要更惨一点。
翻到最后一页,只见谢容华字体经历过前面的开阔大气,杂乱愤怒,扬眉吐气,最后很有点看破红尘的心平气和意思:“书院学子骂至兴头,自己内部骂成一团不说,连我也骂得毫不留情,算了算了,被骂着骂着也习惯了,好皇帝哪有不挨几个骂的道理?不说旁的,我筹办和优游的婚事去。”
不知是经历过前面谢容皎一句“未办过合籍大典”无心之语的刺激,还是受绝不肯落于谢容华后的熊熊妒火驱使,江景行开始蠢蠢欲动谋划着一场合籍大典。
当然是被谢桓无情打了回来。
他冷着脸,“啪嗒”一声摔了一叠请柬到桌上:“法宗玉盈秋继位掌门的大典;剑门现任的掌门杨若朴等方临壑破大乘出关后,也将退位让贤,磨蹭几十年终于能实现他和修行缠绵至死的愿望,自然是要大办的;还有书院院长,等沈溪一行从镐京城后来说,也说将放手书院的事物。”
“再加上初一和优游的大婚。”
江景行喃喃道:“简直是漫天的请柬漫天的飞。”
“你还要凑这个热闹!”谢桓愤怒指他,“你是想着请柬飞得更猛烈热切一点吗?”
江景行自少年时,就对着谢桓的怒火见怪不怪,到和谢容皎在一起后,更是视作如家常便饭,吃饭喝水一般的习以为常,丝毫不为所动。
谢容皎思忖片刻道:“九州同时有那么多喜事,也算是一桩美事。”
谢桓更愤怒了。
燃烧的怒火使他重重摔了一本请柬,拿出杀手锏下了最后的通牒:“不继承家业的人没资格花钱办庆典,想办庆典,你们先把凤陵城这摊子从我手上接过去!”
正好让他放个假,以Cao劳半生却什么也没捞到的悲苦城主名义去虚静观借住他个十天半月。
谢桓来不及以胜利者的姿态冷笑两声,就发现谢容皎和江景行的身影飘然至门外。
“正好我们在凤陵城居住已久,阿辞,不如打点一下行装即刻出发?”
“好,等我入圣后,总是要办大典的,可与合籍并在一处。”
谢桓险些要被谢容皎这个不孝子气歪鼻子。
谢容皎却靠在江景行身上笑了出来:“师父,我觉得这样很好。”
圣境不圣境不要紧,他能在满天下的风光之下带着剑和相爱的人携手一生已是至好。
谢容华在镐京皇宫里,为着天下苍生忍气吞声捏着鼻子忍下百官,和他们一起见着这座江山或许会弯弯绕绕,却终究在前进的同时,和陆彬蔚一起泄愤大骂那群老头子。
沈溪带着书院学子,为他们的毕生心愿而骂。
方临壑剑道剑门两手抓,剑道上有进境不说,以后更是有足够名正言顺的由头管教着剑门弟子。
玉盈秋能带着她师父在时的法宗再度复兴。
李知玄养好伤,孤胆剑修本性复发,正满天下的跑,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再度遇上江景行和谢容皎两人。
而谢桓那边,那座虚静观肯为他开的门,每个月都要多上两三次。
这天下间的少年们仍满怀着他们的梦想与初心,走着他们一开始想走的路。
已经足够好。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