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时华山派在大殿及各厅堂大排筵宴,摆下流水酒席款待八方来客,可以说华山派上云集了中原武林的小半壁江山,然则此时此刻,竟全都陷于滔天火海之中。贺灵章从未曾见过这种景象,到底是年轻,扶着树干几乎摇摇欲坠,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禁再度脸色大变,急忙抬脚提气运起轻功向火海飞奔而去。
他妈的闻之贤不知如何了!
闻之贤与贺灵章从小一起长大,虽然看起来总是老神在在的模样,又总是不求上进无心功名,实则自小也是被父亲严苛培养大的,何况父亲做的是暗事,他便也不知不觉学会了隐藏收敛自己情绪手段的本事,他年长贺灵章四岁,此次一同出来闯荡也是背着父亲的交代,出来搜罗各处情报,明面上一路游山玩水,私底下却帮贺灵章料理了不少麻烦。
闻之贤等到天黑也不见贺灵章回来,恐怕主谋用了什么诡计将子望骗走单独处置,但又心说这场祸事来得没头没脑,怕是中原武林各家的话事人起了什么内讧,要借华山论剑这一盛事自相残杀,子望年少轻狂有所小敌,却无论如何不可能牵连到如此严重的祸事中,而他虽然陪着子望浪迹江湖,却从不以为自己身是江湖客,更不想插手此番纠葛从此树敌,于是便也按兵不动,心想待到明日盛会提前去看看情况,见到子望再作打算。
谁知直到日上三竿贺灵章迟迟没有出现,华山派弟子已经三番两次来请,闻之贤心急如焚,却不曾想贺灵章在后山的树上睡得香甜,屁事都没有。
华山派的大殿厅堂都被围在参天巨树之中,纵然艳阳高照也显得几分昏暗,故而屋内燃起高烛明灯,一派华贵璀璨的景象。宴席已经开始,华山派的掌门朽木真人已经杖朝之年,十年前就已经抱病,一直未曾康复,时至今日几乎已经病入膏肓,然则表面功夫仍是做得到位,他颤颤巍巍地拄着拐向诸位武林豪杰敬酒。枯法真人两手揣在袖中坐在一旁闭目凝神,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殿中燃着幽幽的香,青烟袅袅似有似无。
江湖中人规矩并不多,等到朽木虚弱地说完客套话,便迫不及待地走动起来推杯换盏,一时间人声鼎沸。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个厅堂中已然是热闹到了极点。
突然间,烛断灯熄,砰然一声巨响,正门死死关上,窗外挂着的竹帘也一卷接着一卷“嗖嗖”地落下,不过片刻,各个厅堂,一片漆黑。
先是一阵安静,紧接着就是就是喧哗与吵闹。
有个粗犷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你们华山派什么意——”
一句话尚未说完,突然听到极快极弱的“噗呲”一声,随后那粗犷的声音也断了。
那不是寻常的声音,那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刺穿一个人心脏的声音、那是杀人的声音、那是高手杀人的声音,在座的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又如何听不出,吵闹声静了下来,他们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场黑色的困境、黑色的Yin谋之中,一只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武器,一只只耳朵竖起来仔细聆听是谁在杀人、是谁的杀气在逼近。
但是很快他们便再也握不住任何东西了、或是武器、又或是自己的命,是酒还是这空气中还在弥漫的香,下了化骨软筋的迷药。
闻之贤赶到大殿的时候,并未到午时,却只觉得自己走进了人间炼狱,血流成河横尸遍地,空气里酒菜残留的香味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他喉结抽动两下几乎要呕吐出来。他强自镇定了片刻,终于蹒跚着迈着步子就要往里走,台阶上是血、窗棂上是血、栋梁上是血,没有一处不被鲜血浸透,华山派掌门朽木真人被一柄利剑刺穿心脏钉在了掌门宝座上,闻之贤试着去拔那柄剑,却发现那柄剑只留一个剑柄露在死人的胸膛外,竟是钉得严严实实。朽木真人掌门四十年,也死在掌门宝座之上,甚至再也下不来了,闻之贤忽然觉得有一丝可笑可悲。
身后响起微弱的脚步声,闻之贤立刻警觉转身,只见门口逆光站着四个浑身shi透的黑衣人,这是四个人,可脚步声却微弱而合为一体难以察觉,显然是顶尖高手,他们的衣角缓缓地、随着脚步声、一滴一滴地往地上跌下水珠,那是被血浸透的黑衣,衣上滴落的血砸在地上混进了这血流成河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了。
闻之贤握紧腰际的剑,心知自己无法和这四人一战,只是做出一副迎战的姿态,眼珠却微微的四处扫视着可以从哪里脱身。
他的手腕一转,这四个人便影如鬼魅一般动了起来,死生一刹!
忽然间,有一个人站在了闻之贤面前,他一身血衣中隐约透出灰布的本色,一手执剑刺穿一颗头颅、一手成掌重击一片胸膛。转而又两手皆松腾空而起,一脚勾住一人的脖颈半空中扭转身形,只听两声清脆的“喀拉”合为一声,另外两个人便被生生扭断了脖子。这人身法优美而暗含千钧之力,宛如一棵傲立于峭壁的遒劲苍松。
闻之贤哑然片刻,忽然道:“你莫非是枯法真人?”
他却没有猜错,来人正是枯法,他转过头来凝视了片刻,忽而展眉一笑道:“你想必是,闻之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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