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声引起了二人注意,白曲迅速转身回了客栈,秦思狂则慢悠悠朝他走来。
岑乐转头才发现,韩青岚竟然已经溜了。
这言而无信的小少爷,不是刚刚才说到早膳吗?
秦思狂看起来Jing神不错,发梢带着水珠。他笑yinyin问问岑乐:“先生用早点了么?”
“哎,正想着此事呢,公子请我吃个包子尽尽地主之谊如何?”
秦思狂噗嗤一笑,显然对地主之谊的排场有些异议。
“小事一桩。”
岑乐牵着马,二人踱步走向不远处的包子摊。
秦思狂将油伞递给岑乐,道:“先生拿着,也不知路上会不会再下雨。要债这一路,您辛苦了。”
岑乐握住伞,调笑道:“我要的是钱债,好要;人家要的是风流债,难要啊。”
秦思狂一怔,旋即也大笑起来。
天色,终是亮了。
☆、间章
“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简直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算了算了……”
“算了?刚才他砸的那块可是端砚!”
“他也不是故意的,拂袖间无意碰到了。再说,砚台是我的,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我就不明白了,说媒而已,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他都二十岁了,还不该娶妻?”
“近来确实北边也不太平……”
“他不是素来最敬重你吗?你二十岁时,彤枫都能去油铺打油了。”
“说他就说他,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
“平日里吊儿郎当,还自命风流。”
“这可不是学我……”
“还说我是集贤楼吃白饭的!”
“江湖上都这么说你……”
“你十八岁时已经跟嫂子成婚。他十八岁那年……哼!邹家姑娘德才兼备,哪里配不上他。他倒好,在淮安一待就是两个月,怎么传令都不回来,硬生生回了这门亲事。”
“那时北方形势危急,也是情有可原。”
“你这老匹夫……”
“郭爷,您马厩里那匹白蹄乌不见了……”
“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快去查!”
“是……是玉公子骑走了。”
“那个混账小子,传令二十三分堂,立刻给我抓他回来!”
“二弟,别生气,我赔我赔……”
秦思狂发现自己犯了二十年来最大的错误。他一时冲动,负气偷马出走,竟然忘了带钱。
白蹄乌正在河边吃草,膘肥体壮,毛色鲜亮。秦思狂琢磨,既然这匹是郭北辰最喜欢的马,那就——卖了吧!
离开集贤楼的第五日,在用完了身上仅有的碎银后,秦思狂到了余杭。他在驿站卖了马,换了十八两银子,装作不经意留下一句去绍兴买酒喝,误导集贤楼的探子,转头就进了钱塘。
他在成衣铺买了条四角方巾戴在头上,换了件蓝袍,打扮得像个书生,悄悄去到西湖边的云槿茶楼。一个时辰后,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随后到清河坊找了家酒楼,吃了二两醉虾,喝了一壶女儿红。酒足饭饱,心情很是畅快。正在凭栏远眺时,他忽然想起走时不小心砸了九爷一块端砚。九爷素爱文玩,而古董铺子博雅轩就在附近,他当即决定去挥霍下兜里所揣的不义之财。
在掌柜拿出的宝贝之中,他一眼就看中了一件葵口洗。唇口清晰,开片自然,釉色雅致柔和,是上好的宋朝官窑物件儿。
掌柜见他爱不释手,直夸识货,开价也不含糊,直接要十六两。
他不禁后悔自己贱卖了良驹,如今再花这十六两,岂不是又要陷入穷困潦倒的境地?
掌柜见他为难,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说就他这身形相貌,要挣钱还不容易。说完拿手指了指街对面斜对门。
秦思狂了然,笑着嘱咐掌柜把东西收好,高高兴兴迈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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