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要死了?”谢无风不耐烦地问。
“这……”管家犹豫了。
“我看他不是真病是假病,盘算着犯上谋逆之呢。”
管家大惊失色,四下看了一圈,叱道:“你休要胡言乱语!”
“我不会回去,你走吧。”谢无风摸着冰凉的沉沙剑:“再不走,性命不保。”
管家本能地退了一步,有些恼怒地低声辩驳:“少爷,当初我可没有欺负你!”
“是啊,”谢无风冷笑,“但你也没制止。”纵容恶,也是恶的一种。
管家张了张嘴,最终默默退让至一旁。
纪檀音问道:“马车里是什么人?”他一直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能感觉到马车里有人在注视着他们,那微微掀开的布帘就是证明。
“是我儿和儿媳,才成亲不久。新妇说自己曾受过少爷的恩惠,因此想见少爷一面。”
纪檀音心里不太痛快,问这媳妇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管家答道:“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她亡父曾是任城卫指挥使。”
“温小姐?”纪檀音吃了一惊,想不到世间的缘分如此错综复杂、兜兜转转。他看向谢无风:“那,你还是去和她说几句话吧。”
“不必了,”谢无风拉着纪檀音,平静地从管家面前经过,“转告她一声,她父母的仇报了。”
走出去很远,纪檀音还能感觉到来自身后的灼热注视。“你真不去?”他好奇地问。
谢无风道:“小两口刚成亲,我和她见面不妥。”
纪檀音悻悻的:“我还以为你是怕我生气呢。”
谢无风笑了:“也有这个原因。”
纪檀音心里一甜,闲话道:“她爹好歹是个官,嫁一个管家的儿子,算是下嫁吧。”
“也不一定,毕竟是王府的管家,日后说不定还要飞黄腾达。再者,温慕晴对自己的婚事也做不了主,想必是母舅家安排的。”
纪檀音轻叹一声,过了一会,谢无风听见他说,还是我师父好。
他们在梁家村等了两日,终于迎来一个可以出海的好天气。谢无风表面上对师父的信件不以为然,实则放心不下,一直催促梁慎宏启程。
“不能急,”梁慎宏道,“要先拜妈祖娘娘的。”
他们爷孙俩去了当地的妈祖庙,纪檀音和谢无风跟着去看热闹,被梁慎宏强令拜了两拜。
草草用了饭,一行人收好包袱来到出海口,梁春麻利地解开渔船。纪檀音看见甲板上放着四五个木箱子,边角用蜡封得严严实实,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梁春抢答:“布料、盐、笔墨纸砚,拿到赤尾屿上贩卖的。”
村里的少年大多都离开故乡去福州府谋生了,他平时没有同龄的伙伴,于是逮着纪檀音说个不停。
“出海咯!”梁慎宏一撑竹篙,小船轻巧地一蹿,滑离了码头。
纪檀音不禁低呼,脚底下的感觉很微妙,好像踩着一只在夏日风中晃悠的秋千。他急忙坐下来,紧紧地攀着两侧船舷。
渔船很窄,梁慎宏和梁春分别在船头船尾司橹桨,谢无风和纪檀音则与木箱子为伴,挤在船中。
迎着和缓的海风,顶着灿烂的太阳,渔船如一只离弦的箭,划开蓝色碧波,奔向远方的海平线。
纪檀音适应了一会,眩晕的感觉慢慢消退了,于是将手伸进微凉的海水里。白色浪花亲吻着他的指尖,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彩,随后坠落、破灭,又融进深沉的大海之中。
“想什么?”谢无风问。
这时他们已完全被大海环绕,目之所及全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梁春高亢的歌声直上云霄。
纪檀音道:“师父,大师兄……好多人。”
谢无风支颐看他,唇角勾着:“有没有我?”
纪檀音未及回答,渔船擦过一块礁石,颠簸了一下。他没稳住,撞到了谢无风身上。
“没压着你吧?”
谢无风轻微挺了挺胯,意味深长地问:“压哪儿啊?”
纪檀音赶忙挪开,暗中白他一眼。
这一日的航行甚是顺利。申时左右,海面上起了雾,一个小岛的轮廓影影绰绰地显露出来。
谢无风指给纪檀音看:“那便是赤尾屿。”
纪檀音惊异、兴奋地张望着,小声问:“到了?”
“到了。”
也不知怎么地,他忽然一阵激荡,不禁用小拇指去勾谢无风的手,很快被对方紧紧地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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