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沛丰点头道:“是,是,二少爷今天出门了,跟你说的一样,他去了外头连跑了好几户人家,叫了好些人来咱们家。”
谢璟道:“是他一贯做派。”
寇沛丰道:“还不止啊,二少爷把人都叫来,也不去戏台那边瞧热闹,都带去自己院里让那帮同学帮着他抄写单子,字那么老大一个,已经贴出去了!”
“贴什么东西,贴去哪儿了?”
“就戏单,全贴剧院去了!县城里两家大剧院左右门口都贴了一墙,听说这会天桥底下说书的摊子上都贴了,现在全青河县都知道尚玉楼要来,也知道有出新戏《白猿献寿》要演。”
“……”
“让他贴,不打紧。”
寇沛丰见谢璟不急,也就慢慢放松下来。他从黑河捡了一条命回来之后,就对谢璟佩服地五体投地,什么都听小谢的,这会儿下意识去看谢璟,听他的话。
谢璟瞧着时间差不多,去小厨房提了一篮子新鲜桃子出来,同寇沛丰一起出去,边走边问:“你今日怎么有空,二少爷没带着你一起疯跑?”
寇沛丰道:“二少今日忙,顾不上我,这才能溜出来喘口气。”
谢璟问:“他为难你了?”
寇沛丰心有余悸,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跟他耳语:“小谢你不知道,二少爷疯起来可太吓人了,一会让我抄书,一会让我画图,开春那会不还下了两场雪吗,二少爷还让人抱了老大一个冰柱子过来让我磨成个冰灯,这我哪儿行呀!算账什么的倒是还可以,毕竟学徒房里都教这个,但是抄书我可真不会啊,我字儿都是刚学的,还没捂热乎哪!”
寇沛丰愁眉苦脸。
谢璟在一旁却笑了。
寇沛丰出力气还行,实在不想回去陪着二少爷之乎者也——二少不给钱,光让陪读,他学徒房里的活儿都没忙完呢!他送了谢璟去戏台那,帮着搬了些东西,瞧着也没别的事可做,就回学徒房去了。
临走的时候谢璟小声吩咐了他几句,寇沛丰全都点头答应了,压着嗓子道:“成,小谢你放心,有什么事儿我一定头一个跑来告诉你。”谢璟往他兜里塞了一张纸,寇沛丰刚想拿出来看,就被谢璟压住了手,“回去要是二少爷找你麻烦,就拿出来展开给他看。”
寇沛丰点点头,隔着口袋又小心压了压那张纸,匆匆小跑回去了。
谢璟在戏台那帮忙,东院的人来这里的少,他那身衣服是省府的小厮衣裳和青河白家的不同,站在那有些显眼。
也因为这份儿打眼,没人敢轻易使唤他。
谢璟找了假山旁的一块大石,躲开人群,坐在那闭目养神,手边一篮鲜桃,盖了红布,只隐约看到里头一只肥白的桃子尖儿上一抹红,娇嫩欲滴。
谢璟自己都没察觉,这是九爷往常想事的样子,他跟在九爷身边多年,九爷不在,他有时候也会学他的样子坐下静思。
浓夏,日头渐落,一抹花影半遮假山,盈盈翠绿。
少年清澈如山泉,一尘不染。
尚玉楼瞧见谢璟的时候,就瞧见了这幅画面,像是立时可以入画一般,心尖上都颤了三颤。
他心头那个把谢璟“拐回家去唱戏”的念头反反复复,终于稍稍占了上风,壮着胆子想去同这位谢管事谈一谈,刚迈出一步就听到对面一声棒喝:“谢璟,你又在这里躲着偷懒!”
尚玉楼脚尖还未落下,瞧见是府里的少爷,立刻半空转了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大步朝戏台那边去了。
不要了,不要了,这白府给银钱痛快,饭也好吃,惟独就一点,这府里的人也忒凶。
谢璟睁开眼,坐在石头上没动:“二少爷好。”
白明禹气色红润,穿了一身新衣,抬高了下巴左右看了一圈,立刻皱眉道:“怎么回事,东院就来了你一个?”
谢璟道:“还有两个管事,去帮着周管家采买了。”
白明禹不爽:“他们就让你一个人留下干活?谢璟,依我说你就别在东院了,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吗!”
谢璟只笑,不说话。
白明禹围着他绕了一圈,炫耀道:“瞧见小爷的新衣没有?”
谢璟点头,见他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就顺着道:“天香绢,花软缎,常贡送礼最为荣,以前能做贡品的料子,确实不同寻常衣物,少爷穿着很好看。”
白明禹心里高兴,“你要不要?”
谢璟摇头道:“不要。”
白明禹看了他身上那身东院的衣服,忍不住酸道:“怎么,东院开春儿以后就没给你准备新衣吗?少爷院子里一年四季各两身儿,你要不回来算了。”
“不劳烦少爷费心,我还有衣服穿。”
“行了,行了,明儿我让寇沛丰给你送去两身,少爷不图你什么,也不让你给抄书,这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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