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摸了下,确定暖的,又跟他十指交叉了拽到跟前,问道:“去哪儿疯跑了?”
“跟二少爷去放了些烟花爆竹,爷刚才听到没有?有一挂四万响的,声音特别大,是我们在街上点的呢!”
九爷笑了一声,微微点头:“听到了。”
谢璟跟他讲外头的事,九爷单手撑在下巴那听着,偶尔应一声,只看着他笑。
谢璟被看红了脸,声音小下去,人蹭过去亲了他唇角。
九爷未动,只垂眼看他。
瞧着谢璟小狗似的亲了一会,最后又舔又咬的,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按住他颈子,靠近了吻上去。
他的璟儿不会。
他需教他。
年后,九爷带队出行。
孙福管事一直在河对岸,人手也留了不少在那边,这次随行的人不多,贴身护卫也只带了张虎威和王肃。
谢璟和白明禹一同去码头送行,一直看船行渐远。
黄明游也来码头送行,双手揣在袖中眯眼笑道:“等你们九爷这次回来,也不知惹出多大动静。”
白明禹骑马勒了缰绳,眼睛里都带了光:“那必然,那可是我九爷,北地三省,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厉害的人!”
谢璟还在瞧江面。
白家九爷自幼起就是最好的,金玉砌出来的一般,吃穿用度皆是最好,学识品行也是拔尖。
三岁熟读背诵,五岁留洋启蒙,得了不知多少艳羡目光。
北地白家近百年也只出了一个白容久。
癸丑年,三月。
北地省府,总督府。
会议室里乌烟瘴气,已争吵了几轮,有守旧派官员依旧坚持己见,激进些的则当众与其争执,言语冲突得厉害。
“商民鲜有能自己购置轮船,广运货物,驶赴外洋,与洋人交易者皆转托洋商寄卖贩售货物,而路隔数万里,易受欺蒙,难期获利!”
“是啊,若开航路,只见彼帮商船源源而来,一国至,诸国蜂从,北地三省七郡,浸成洋商世界,任由洋人船舶纵横哪……”
“还有租界……”
白将军愤怒拍桌,环视四周,周围人慢慢安静下来。
白将军手里的烟已燃了大半,他丝毫未察觉,军装领口敞开两颗,虽年过半百但依旧气势十足,他眼睛盯着方才说话的人冷笑道:“租界,老子最听不得的就是什么狗屁租界!早晚有一天,把这帮洋鬼子都赶回自己家去,兵动不得,银钱还动不得吗,这航路,我白某人开定了!!”
先前开口劝谏的官员忍了忍,还是上前憋着一口气道:“不过白家一己之力怎可破例开先河?航道一事,万万不可,总督三思啊!”
白将军冷眼看他,面颊肌rou跳动,还未开口,忽然听到手下人敲门喊了一声报告,送了一封密信过来。
白将军心烦得很,打开看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手上的烟都不吸了,直接按在烟灰缸里掐灭,把那封信递给了左右,让他们传看,“来来,你们都瞧瞧,白九那小子做得好事!”
左右看完,面面相觑。
信上与其是汇报,不如说是近日江面上发生的冲突。
白九的人和日本商人的船队几次起了正面冲突,日本商人不知他船队中混了俄国货轮,还误伤了一艘俄国人的船,俄人恼了,追着他们开炮,驱逐了很远一段。但也正因为如此,两方结下仇。
有人迟疑:“这,若要惹恼了东洋人……”
白将军道:“惹恼了又如何?有矛盾是好事,因为有矛盾,就说明已经威胁到了他们,越是蹦的厉害,说明越是威胁的多。好小子!能把那些东洋人气成这般,必定是啃下一大块rou,好样儿的!”他说着越发兴奋,哈哈笑道:“来人,拿总督印章来,水陆贸易章程之事就这么定下,另外在江面灯标新增1000,浮标加500,水道护航,开夜间航行——!”
北地白家手里当铺多,但凡当铺又多与钱庄挂钩。
白家给了钱。
黑河给了势。
省府总督府的白将军亲自坐镇,给了最关键的支持。
天时地利人和,只差临门一脚——
这一仗,不见硝烟,但厮杀激烈。
白家九爷步步为营,一点点吞下果子。
三月末,黑河运货马车奔波,船只往返次数为509航次;到了六月初,船舶已增至1632航次;到了九月末,船舶变多,买下的大小船只和雇佣的俄船往返无数,除了黑河、艾虎一带,两岸航次激增,除了烧酒,外销的还有丝绸和瓷器、药材种种,总数为3204航次……
边境商人往返繁忙,也是头一年,北地三省税务激增,不到一年时间,增长了近千万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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