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穿过玻璃窗有些不真切,舒辞爬起来拍拍屁股,把书扔到一旁,反应了一会儿后违心地摇头,对钟翊说“不是的”。钟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他撅了撅嘴,下唇翻起一小块白色的死皮。
钟翊的外表与气质太有压迫感,看上去很不近人情,高不可攀,穿正装的时候似乎能在十分钟之内以最低价格收购最好的企业,换上家居服也是暂时处于待机状态的上流Jing英。再加上悬殊的地位和十二岁年龄差,钟翊自认为可以缓和气氛的玩笑在舒辞看来确实是很吓人的。
但是钟翊乐此不疲,舒辞不敢吭声。
想起上周看到舒辞缩在阳台吃超市临期甩卖的面包,钟翊叩了叩餐桌,对正在解围裙的男孩说:“一起吃吧。”
“……钟先生,我做的都是一人份的。”舒辞一紧张,把腰后的系带扯紧了,一边祈祷钟翊不要再给自己施加奇怪的压力,一边胡乱地摸着绳结。
钟翊没有接话,但舒辞从他直勾勾的眼神中读懂了这属于雇主的指令。他只好磨磨蹭蹭地把剩下的一点米饭盛到碗里,鼓着脸颊走到钟翊对面,正襟危坐。
“怎么不把围裙脱了?”钟翊看着他这般委屈的小媳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好像打死结了……”舒辞垂下脑袋,盯住围裙上的一块油渍。却没想钟翊走到了他身边,抓住腰上的系带把他提了起来。
“钟、钟先生!”舒辞以餐桌为支撑点,绷紧了身子不敢回头看。钟翊在认真研究绳结的线路,手指时不时蹭到他的后腰。他如果往后靠一些,就会掉进他怀里。
“钟先生,我自己弄吧……”舒辞涨红了脸,耳朵都滚烫,心脏似乎要撞破胸膛。
“马上就好。”钟翊捏着已经松散的绳结,有些心猿意马。
舒辞的头发略长,发尾柔软,蜷曲地贴着后颈。衣领以上只露出一小片白皙肌肤,突起的颈椎骨上,缀着很小一颗黑痣,随着他的微微颤抖,也轻颤着,恍得钟翊衍生出一些不恰当的想法。
舒辞像一切弱小但无害的生物,没有外貌做通行证,也没有趁手的有用的武器。会对不熟悉的人展露脆弱的脖颈,哪怕钟翊立刻实践龌龊下流的遐想,他可能也不知道反抗。
舒辞察觉到钟翊的沉默和静止,身子往前逃了一点,脖子上的挂带滑下来,盖住了黑痣,也让钟翊迅速回神。
钟翊解开系带,大步离开餐厅,留下舒辞一人手足无措。十分钟后钟翊换了一套休闲装走出卧室,目不斜视地对仍呆站在餐桌旁的舒辞说,“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吃完再走吧”。
舒辞随着关门声抖了一下,摸了摸脖子和后腰,觉得这两处很烫,但又很快冷却了。不安分的心脏也回归原位,仿佛方才短暂的暧昧场景只是他的臆想。
舒辞脱掉围裙,然后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
钟翊很久没有去过声色场所了。但可能正是因为压抑太久,才会如此荒唐地对一个各方面都那么普通的大学生钟点工产生了正常主仆之外的想法。
曾经的狐朋狗友听说他回了A市,千方百计约他出来潇洒但屡屡遭拒,这次终于得逞,特地将排场弄得很大。不同类型的少爷小姐轮流坐怀,混合烈酒不断下咽,钟翊搂着漂亮的“侍应生”热吻,宽大的手掌摩挲他们或柔软或平坦的胸脯,衬衣完全敞开,小腹也沾上了唇印。
“有没有看上的?带一个回去?这里质量都不错。”“两个也行啊,咱钟少又不是没玩过!”
几个二世祖仍是老样子,兀自讲着庸俗的半真半假的玩笑。钟翊嗤笑一声,推开跪在他腿间的男孩,又躲开主动献吻的女人,整好衣着,准备起身离开。
酒里有东西。钟翊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是无所谓这些小把戏的,寻欢作乐,来者不拒。但他今年三十三岁了,不打算继续在这种糜烂奢侈的快乐上浪费时间和Jing力。
这帮不正经的富二代多少知道点他的事,识趣地没拦他。方洲和司机等在会所外面,钟翊跌跌撞撞地坐进后座,呼吸沉重而凌乱。
“回金亚湾。”他脱掉外套,重新解开皱巴巴的衬衣,闭上眼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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