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宿看着眼前的少年,衣裳被他哭得乱糟糟的,脚上也全是路上沾染的泥灰,脏兮兮的,哪里能看出来半点百年前坐在香车上的风华。
他怀疑自己是瞎了眼,才会觉得怀鱼美貌无双、气质出尘。
自窥见怀鱼的未来后,他就一直守在魔宫外,等着怀鱼出来,见沈雯将怀鱼引到了租车马的地方,便伪装成车夫带他到青斗门,看他伤心欲绝的模样。
他定定地望着怀鱼,只要少年再上了马车,就任凭他摆布。
怀鱼视线一片模糊,修仙界的夜晚比魔界的夜晚都要黑,他要看不清路了。
他也没听清虞宿对他问候的那句怀鱼,心神全都在谢稚白不要他了上面,完全没了警惕之心。
少年喃喃道,“回家。”
魔宫有小鹂,有莫长老,就算没有谢稚白也没关系,以前也没有谢稚白。
没关系的。
车夫的手伸了过来,试图扶怀鱼上车。
怀鱼摇了摇头,他不喜欢被别人碰。
在爬上马车的那一刻,少年又停了下来,他真的要离开青斗门吗?
他还没见到谢稚白。
怀鱼对着虞宿说道,“……谢谢你在这里等我,你先回魔界吧,我暂时不回去了。”
纵使“谢稚白”说话难听,少年也没生出一点怨怼来,只想着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
虞宿没想到怀鱼蠢成这样,那个谢稚白有什么好,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被如此羞辱还念着他。
他伸出就要去抓怀鱼的手,他只有一个月活,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不可能陪着怀鱼在这耗。
怀鱼这时才发现不对劲,车夫为什么要缠着自己不放?
他这些日子被谢稚白灌得修为Jing进不少,可从来没实战过,还只当自己修为不高,抬脚就往山门跑。
就算谢稚白不要他,也不会让他死。
他会保护他的。
虞宿没想到怀鱼这时候还念着谢稚白,危难关头不往山下跑,反而往山门跑,真是又蠢又贱!
他掏出绳索,飞套住少年的脚踝。
正当他想往回拉时,小白陡然变大数倍,踩着虞宿的绳索不放。
小白“嗷呜”一声,让怀鱼快跑。
怀鱼哪里跑得掉,绳子套在他的脚上取不下来,根本就走不了。
少年蹭在地上急得直哭,“十三……呜……”
虞宿对小白吼道,“哪里来的畜生,也敢挡我的道!”
小白一口唾沫就吐他脸上了,他算什么东西,也敢叫自己是畜生!
虞宿气得够呛,灵兽的唾ye不比人的唾ye,又腥又稠,脏死了,和它的主人一样脏,黏在他的脸上,激得他直作呕。
他被少年折腾得也不想着温柔以待了,直接把怀鱼抓回去,想怎么凌辱就怎么凌辱!
青年祭出符法,朝着小白拍去,他别的不多,就是灵石法宝取之不尽。
他就不信,自己折在谢稚白手下就算了,还能折在怀鱼的手下!
炽热的火焰飞到小白眼前,它变大了数倍,本就比本体时笨拙不少,又顾及怀鱼的安危,不敢擅动,只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瞧着那符纸飞过来。
怀鱼也有所感,尖叫道,“小白快躲!”
他再也不说它没用了,不要被坏蛋抓到,不要……
正当此时,一道剑气击退了符纸,反打到虞宿的脸上。
一紫衣女子徐徐落地,挥手就将虞宿飞退数百尺。
“哪里来的小鬼,敢动我怀蘅的弟弟。”
怀蘅尤觉不够,抬手又将虞宿扯回,抬手之间收放自如,可见修为之深。
虞宿吃惊得看着怀蘅,她怎么醒了?
怀蘅尊上为情所伤,沉睡百余年,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他动怀鱼的时候醒,老天怎么能这般无眼,总和他做对!
怀鱼也惊讶地望着怀蘅的背影,“阿姐?”
怀蘅:“我还以为小怀鱼被男人勾走了,都不认得阿姐了。”
怀鱼:“……没有。”
怀蘅:“小白,这里没你的事,变回去。”
小白欢快地“嗷”了一声,缩到怀鱼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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