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口的长桌上百物杂列,磨喝乐,花瓜,乞巧盒,笔砚,针线一旁黧黑色的大水缸上,浮着黄蜡制成的小鸭、大雁、鸂鶒彩画金缕,玲珑有趣。
不要我送你到家门口吗?陆屿有些不放心。
此时,林瑾的酒早已醒透,一想到她方才说过的话,愈加觉得不好意思,因此只是摇着脑袋,含含糊糊道了声再见。
那我走了。男人没有过多挽留,抬起长腿离开。
林瑾嘟了下嘴,有那么一点委屈地凝望他的背影,捏捏手心,也只得转身往家挪去。
纠结了一晚上,终是没有吻到。
可她还未走几步,便觉小臂被人霸道地拽住,伴随突如其来性感的嗓音,你忘记一件事了。
林瑾被拽得转了个圈,懵懵地跌落进他的怀抱,睁大眼眸问,什么事?
忘记吻我了!
话落,她刚微微张着的嘴,便被男人用唇瓣封住。
男人小心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以玛瑙为釉的矜贵汝瓷,灵巧的舌尖如小蛇般钻进,携着浓浓占有欲,勾起她的舌开始缠绵,强硬地褫夺走她所有仅存的呼吸。
林瑾被吻得樱唇散出几声娇yin,明明凉爽的夜,她却一阵比一阵燥热。悬在两侧的柔荑,微微战栗,良久,终是大着胆子,攀上他的后颈,紧紧搂住,开始热情地回应。
她被男人吻得身体似雨后秋千般,摇摇晃晃,直往前倾去。陆屿见状,立刻伸长左臂抵住墙围,右手牢牢锢住她的纤腰。
不会让她摔倒,只要她在他的怀里,他就永远不会令她受到任何丁点伤害。
石库门二楼有人在吹排箫,乐音透过薄薄的结子纱窗帘,隐隐传来,空灵澄澈,静静地流丽了整个世界。
有热辣的泪水涌上林瑾的眼眶,她整个人晕陶陶,胸口更似被爱神丘比特一箭穿心的汹涌澎湃。
惟愿时光停驻在此刻
简溪手拿乞巧盒,立在不远处,有黯淡的路灯耀下来,昏昏沉沉,将他的身影拉扯得伶仃而又孤单。
他怔怔瞧着那对激吻中的男女,他那样望着,只觉自己仿佛是被遗忘在石室山的晋人,百年过后,待他再下山时,早已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不敢呼吸,轻微的一点动作,都会令五脏六腑抽搐般地疼,汩汩殷红的鲜血往外肆流,他的唇越发苍白,天旋地转,是永生都无力消止的痛苦。
排箫的声音渐渐停了,风声掠过林瑾耳畔,绵延吹起她细软的碎发。
男人眼见她快呼吸不过来,才意犹未尽退出,牙齿惩罚般,轻咬撩拨她的唇。
林瑾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听了会男人沉着有力的心跳,又抬起眸望望他。
他的俊庞背在光影里,看不清面容,她却知他是属于她的,是真切的。
我以为你是说,我忘记回去光顾梨膏糖小贩了。她很不好意思地脸红道。
原来一整个晚上,他都知道她想干什么。
男人笑了,吻了吻她的发,没关系,明年再去。
嗯!
林瑾重重点头,伸手揽住他腰,满心欢喜往外轻溢,止都止不住。
陆屿,我要爱你,永远爱你,用整个生命来爱你。
她在心里,悄悄地对自己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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