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重到哪里去?” 林觉晓笑着道,“没事。”
周劲野追寻着内心,小心翼翼地靠了下去,他比林觉晓高一点,还要配合着低低腰。
他都不敢把身上的重量全压在林觉晓身上,只是堪堪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林觉晓的头发昨天刚洗过,若有似无洗发水的味道凑在鼻尖。
周劲野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表情有些恍然。
他想,为什么他和林觉晓用的是同一个牌子,甚至是同一瓶洗发水。
林觉晓就那么香。
他辛辛苦苦地装了半个小时的睡,被林觉晓推着肩喊醒的时候,还要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周劲野用模糊的鼻音问道:“到了吗?”
林觉晓的声音离得更近了些:“快到了,你收拾收拾吧。”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他们一人一个包,想的是来得及都当天过去,赶不回去就住一晚。
“即将到站杭城东,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播报声恰到时候的响起,周劲野把自己和林觉晓的书包从上面拿了下来。
林觉晓接过自己的书包道:“走吧。”
杭城下站的人挺多的,清明的高铁站本来就人挤人,一下子电梯上全是人。
周劲野和林觉晓肩并肩地站着,他看到林觉晓正好在低头回别人消息,下意识地伸出手,撑在了林觉晓那边的扶栏上。
杭城站地铁的人多的要命,他们两个干脆打了个的,周劲野先一步走了进去,跟司机师傅道:“去城阳公墓。”
车在拥挤的车流中慢慢地开,周劲野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莫名地有些恍然。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突然有了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像是有块磅重的石头压在了他的心上。
距离公墓越近,周劲野的呼吸声仿佛就越重。
他以为他自己早就走出去了,他以为自己不会难过了,其实不是的,再在次直面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压抑。
周劲野的话本来就不多,现在愈加沉默寡言。
帽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压了下来,只露出了半张脸,还有略带着苍白的嘴唇。
林觉晓轻轻地喊了声:“劲野。”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暖意,又好像是念了什么古老的咒语,周劲野冰凉的双手双脚终于开始回温。
他后知后觉地应了声:“嗯。”
就像是在梦里突然乍醒了般,他的嘴唇动了动,无意识地喊出来了林觉晓的名字:“林…… 林觉晓。”
林觉晓察觉得到周劲野对他的依赖,轻声地应了声:“我在。”
如果只有周劲野一个人,他不会像现在看起来那么脆弱,但是林觉晓在他的身边——情绪就开始忽然之间控制不住。
等到下车的时候,周劲野的嘴唇恢复了血色,他怅然地站在公墓旁。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了,送葬的时候来了一次,自己独自一人在杭城的时候也来了好几次,离开杭城前也来了一次。
但后来那几次都是他一个人,而现在,他终于不是孤身一人了。
发呆的瞬间,林觉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买了束花,是很素净的白菊花。
他把花塞到了周劲野的怀里道:“送你妈妈一束花吧。”
周劲野愣神着低头看了一眼,小声地道:“好。”
公墓是新建的,寡淡的冷清。
周劲野跟着记忆,迈过长长的白色台阶,他把白菊花轻轻放在了一张照片前。
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但不苟言笑,齐肩发理得干净利落。
周劲野长得和他很像,特别是如出一辙的眉眼,都带着纯天然的锐气,只不过周劲野看起来未经雕琢。
他站在照片前,又突然蹲下身,和照片里的周母平时着。
隔壁的人正燃着纸币,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烟灰在飞中扩散,形成了呛鼻的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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