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短短眯一会儿,一有动静就会立刻被惊醒。每次醒来他的第一反应都是立刻去看父亲,看袁城还是不是没醒来,还是不是在呼吸。
袁骓无颜面对他弟弟仓惶憔悴的眼神,他几乎要跪下来求朗白吃一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但是不论他怎么哀求,朗白都一言不发的静默着,就像真个人都木掉了一样。
最终袁骓只能让人在ICU里另设了一张病床,专门给他弟弟睡觉;然后又叫了一个身强力壮的看护,每天定时给朗白打营养针。
如果说光一个朗白还整不垮袁骓的话,那么加上袁城的那份产权转让证书,就足够让袁骓拉开窗子,从集团大厦二十八层上跳下去了。那份转让书所列出的所有产权,包括一条贯穿整个太平洋的走私航线以及价值难以计算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让袁家所有的长老都像被高压电打了一样尖叫起来,恨不得拧断袁骓的脖子。
“我今天下午签了那份产权转让书,今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路边有一辆没挂牌照的车突然失控,以超过两百公里的时速向我迎面撞来。如果不是保镖当机立断打穿了那辆车的前胎的话,现在我已经不在人世了。”袁骓把椅子更加拉近了一点,几乎要坐到他弟弟身边去,“阿白,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来做这件事,如果你跟父亲一起倒下了,你哥哥我现在所做的所有努力岂不都成了空?”
朗白一点反应都没有,静静的低垂着眼睛。灯光洒在他线长弯曲的眼睫上,闪烁着几乎不见的微光。他脸颊瓷白的皮肤上显出淡青色的血管,仿佛暖玉一般消融在橙色的光晕中。
袁骓长长的叹了口气,最后挣扎了一下:“阿白,你那个朋友罗斯索恩还等着你去处理。”
半晌朗白稍微动了一下,偏过头,眼神如水一般波澜不惊的盯着他大哥,问:“齐夏国死了没?”
袁骓呼吸一顿,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出了ICU。
外边周正荣、王奕等人都恭候着,一看他出来,立刻迎上前:“大少爷去哪里?”
袁骓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找齐夏国。”
齐夏国一到香港就被关押在了秘密地点,随后还没等严刑拷问,他就主动承认了自己放蛇企图谋杀朗白的事情。
齐夏国跟袁骓一起长大,但是众所周知他领的是王家的工资。王家的势力在袁骓身边渗透很深,齐夏国被关起来不久,就有人转弯抹角的劝袁骓:“他这也是为了您能顺利即位,本意是铲除小公子,谁知道误伤了袁总呢?他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来,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袁骓听了这话,只冷笑一声,全无表示。等过了两三天说这话的人多了,他才把这些人的名字统统记在一张纸上,然后把这张纸丢给周正荣:“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杀也好贬也好,总之以后我不想在袁家再看到这些人。”
从此袁骓耳边清净,再无一人敢为齐夏国求情。
袁骓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房间里Yin暗狭小,一缕昏暗的光透过铁窗,灰尘在空气中缓缓的浮动着。齐夏国被反绑在椅子上,几天功夫就瘦了一大圈,几乎完全变了个人。
袁骓走过来,站定在离他两步的距离上,冷冷的看着他说:“我父亲还没有醒。”
“我以为你会感谢我。”齐夏国开口道,声音极度嘶哑:“如果不是我,你回到香港的时候就什么也不是。那个私生子仍然压在你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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