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曦终于想起周日开荤的事,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民宿的客人了,住宿费还没着落,哪吃得起rou。
“那个……我不用了,”他拉住杜云砚,对切rou的师傅说,“不好意思,我们不要了。”
“你真不吃了?”杜云砚疑惑地问。
“不用,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顾文曦努力做出不给人添麻烦的乖宝宝模样,“不必考虑我。”
“那好吧,”杜云砚也很干脆,立即推车转身,“可以回去了。”
两个人从超市回村,直接把车停到胜伯的家门口,杜云砚让顾文曦下车一起帮忙送些东西。
胜伯的本名叫云胜,家里也是栋独立矮楼,楼前的庭院草木繁茂,一只花尾大公鸡神气地溜达过草地,尖嘴往地上一叨,叼起个小虫吞下去。顾文曦怀疑每天早上听到的打鸣声就是这只公鸡发出的。
胜伯正和一个同样上了年纪的阿婆在院子里晾晒被子。
“胜伯,”杜云砚立刻放下东西,“我帮你们吧。”
老人仍旧像前几天一样,手上不停比划。
“没事,不用客气。”杜云砚将被子搭过长绳,顾文曦上前,学着他的样子,将另一面理平,边上用夹子夹住。
树下,阳光投下斑驳的影,影随风动,摇曳变幻。
“麻烦你们啦。”
老年女性粗粝的嗓音吓了顾文曦一跳,回头见那个阿婆冲着他笑,额头上现出深深的两道长印。
“刘婶,”杜云砚高声说,“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她的嗓门又大又亮,杜云砚凑近顾文曦:“刘婶的耳朵不好,说话声音比较大。”
“哦。”顾文曦点点头。
看起来刘婶和胜伯是老两口,一个不会说话,一个听力不好,倒不妨碍他们之间的交流,胜伯的手势刘婶都能看懂。
杜云砚二人将买来的一些东西拿进屋去。屋檐下挂着成串的熏rou条,味道很重,顾文曦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腹中馋虫作乱,早知道刚才就不制止杜云砚买rou了。
从屋里出来,前院的小折叠桌上多了个果盘,刘婶招呼他们:“来吃柿饼吧。”
杜云砚没客气,示意顾文曦一起用院里的水槽洗手,然后围坐在桌边。胜伯端来了茶。顾文曦念及前次的事,特意向他道谢,胜伯摆摆手,指了指桌上的茶,让他趁热喝。
“这是自己做的,”杜云砚拿起小块的柿饼,向顾文曦介绍,“跟市面上的不一样。”
红色的圆形果干中间凹进一个结,表面凝了层细细的白霜,尝起来甜而清爽,不软不硬,确实不错。
顾文曦吃着果子,听他们闲聊,依旧是他不甚明了的村事相关。花尾公鸡往屋后去了,不见了踪影。
一人吃过两块饼,杜云砚站起来要走,刘婶还想多留他们坐坐。
“不了,刘婶,家里还有活呢。”
“那就带些回去,你们等我一下。”她进屋去找袋子。
“你经常帮他们买东西吗?”从杜云砚和老夫妇刚才的闲谈中,顾文曦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邻里之间帮帮忙没什么。”
村里人朴实,互相帮助或许真的常见,顾文曦只觉难以把杜云砚这个人和“热心肠”画上等号。当然这种话心里想想就算了,他对杜云砚的了解实属有限,没必要给人贴个特定的标签。
“谢谢啊。”杜云砚接过刘婶递来的袋子,两人也没再耽搁,开车回隔壁的民宿。
“那个老婆婆是外姓吗?”停好车后,顾文曦问起。既然称她刘婶,应该是姓刘吧。
“刘婶的娘家是另一个村子,”杜云砚告诉他,“不过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了。”
“那胜伯……一直都不会说话吗?”
“我来这里的时候他就不会说话,十几年了吧,但是能看懂他的手势,交流不困难。”
“你会的还真多。”反正顾文曦自己是看不懂手语的,说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杜云砚说“他来这里的时候……十几年了”,原来他不是在这边长大的?那他以前又在什么地方生活呢?
杜云砚走到门口,仍是单手撑开门:“快点进来。”
顾文曦压下心中的疑虑,和对方没有熟到打探身世的程度,他不想多嘴再惹出矛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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