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所有人都在看他。

    司仪在看他，摄像机在看他，无人直播机在看他，yIn贱的视频在看他，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站在视线焦距的中心，但是感觉已经被拉入了无边的地狱。

    司仪的话筒掉在地上，电流的惨叫声把他惊醒，抬起无措的脸颊，两万只惊骇和窥探的眼睛和他对上。

    “好贱。”

    人群中他听到这么一句，这两个字像一簇火花将他点燃，他眼前眩晕，全身的细胞都被炸响。

    “诺诺…”游莅脱下外套去遮懒诺，但是被懒诺超越平常的力气推开。

    “诺诺！”懒诺推开他，拔腿往外面跑去。

    “诺诺！”游子伯也立刻去追懒诺，被游莅一记手刀压倒咆哮：“你还在干什么！还不把视频关掉！！”

    游莅恨不得撕了游子伯。

    游礴提交了最后一份报告，开车来到画展。

    今天是他侄子的露面画展，虽然不怎么待见这个小混蛋，但是作为唯一的长辈还是要出场。

    只是他刚把车开到会馆门口，就听见远远一声：“诺诺！”

    “诺诺？”游礴惊讶，看见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诺诺！”

    看清真的是懒诺，游礴立刻下车，听见懒诺身后不止是一个人，而是两个男人都在追赶呼喊。

    游礴一把抱住懒诺，问：“发生什么事了？”

    见懒诺的神情简直难以形容，他像是玉石表面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只要再轻轻推一下，立刻就会崩裂溃散。

    游礴立刻不问，抱住他说：“先上车。”

    懒诺趴在后座上，虽然一直无声无息，但是肩膀却不停颤抖，他把脸埋在双臂之下，让自己和外界隔离。

    游礴几次想叫他，但从后视镜看到他这样子，不用询问都知道是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他便不敢多问，只是说：“我带你去休息。”

    把人带到常去的酒店，懒诺一直是蜷缩和封闭的姿态，游礴将他抱起来，让他把脸贴在自己肩膀上，抱进酒店前台知道他是谁，立刻通知大堂经理，大堂经理迎上来，游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给我一个房间。”

    拿到房卡直接上了顶层，套房是全玻璃式的，游礴将玻璃调成黑色，又遥控了窗帘全部收紧，房间终于一点光线都没有，连床的位置都看不见，游礴凭着记忆摸到床角，脱了两人的鞋爬了上去。

    将懒诺放到大床上，抚摸懒诺的脸，果然全都是shi的，游礴躺下将他反抱到自己身上，拍着懒诺的后背哄：“先休息一下，别一直绷着。”

    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懒诺一直伏在他身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但是他可以从懒诺肩膀颤抖的频率计算，他是睡着还是醒着。

    半小时后懒诺睡了，但是到了半夜的时候，游礴就发现懒诺总是睡着身体突然抽搐，一阵剧烈痉挛后身体变得僵硬，那是他醒了，醒了就开始没有声音地哭，接着又陷入下一轮噩梦，一直循环。

    于是游礴就将他压在身下，在他开始抽搐的时候用力抱紧他，像是帮他把所有黑的东西挤掉一样，让他不用醒过来也可以继续睡。

    这样到了第二天清晨，游礴醒来看到懒诺抱着膝盖坐在床边，淡淡的光线从窗户外面穿透进来，他的脸颊没有往日那种漂亮的血色，脸颊淡淡的，眼睛里也没有光彩。

    游礴用毛巾给他擦脸，问他：“先生带你去吃早餐好不好？”

    懒诺没有回应他，倒是酒店按照游礴往日的习惯在六点半的时候给他送早餐，房铃响了后，游礴打开门。

    服务员说是经理嘱咐的，“因为游院是第一次带人来，所以准备了两份早餐，游院，那我推进去了？”

    “那就……”游礴刚想说麻烦你了，却看见懒诺突然往前蜷成一团，将脸埋在双臂之间。

    游礴改口：“不用了，我再带他去吃。”

    “行，游院。”

    服务员退下了。

    游礴关门走回床边，环着懒诺的肩膀问：“诺诺，你不想让别人进来是不是？”

    见懒诺不断蜷紧身体，他更加柔了口吻说：“先生带你去研究院，那里有很多房间，我们在那里吃。”

    他去解开懒诺的四肢，用了一点力气才将懒诺抱起来，他在前面开车，看到懒诺在后座上有些虚脱了。

    到了研究院，游礴要抱懒诺，懒诺不肯，推他。

    游礴跟他说：“先生不抱你，院里的人都是书呆子，没有人会看你的。”

    他把懒诺牵下来，懒诺在他肩膀靠后的位置，抵着头，走得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