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尔把摆件们从地上捡起来,放回原地,又哆嗦着手指想要扶起琴盒。但没过几秒,他伸出的双手便停滞在了半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东西从琴盒裂开缝隙中滚落了出来,凝固着血污与油膏的、棉絮般软绵绵的头发在苍白的灯影下晃着昏沉的微光。
这是一颗头颅。
塞维尔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抽气声。不需要细看,他就能认出来这颗头颅属于谁,因为它的主人曾在无数次噩梦里用同样可怖的、Yin森的目光凝视他——
死去的盖布里奇正半睁着那对昏暗浑浊的眼睛,用溃散的眼瞳与他对视。
塞维尔吓得不轻,当即软了腿,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他喘得像犯了哮喘,下一秒又被身后伸出的手一把抓住了胳膊,差点从喉咙里蹦出一声尖叫。
“吓到你了?”
从身后传来的是埃尔温低哑的嗓音。塞维尔浑身抖得不行,被Alpha半拖半抱地搂着腰肢捞起来,手指攥着对方的衣袖直哆嗦,从喉咙里憋出一声细细的“嗯”。
埃尔温低垂着眼睫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有某种晦涩难懂的情绪,让塞维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怯生生地松开了手。然后,他看着埃尔温弯下腰,手指插入盖布里奇蛛网般黏腻的鬈发里,将父亲的脑袋轻柔地放回了琴盒里,再重新拉好琴盒的拉链。
“抱歉,”他听见埃尔温在关上琴盒的同时轻声说,随后,这个年轻的Alpha缓慢地转过头来与他对视,“……我只是想带走他,安葬他。”
塞维尔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咬着嘴唇,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干巴巴的“我知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了。而埃尔温像是有着同样的不知所措,沉默着没再说话。塞维尔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绞紧了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很疲惫,也很困,还很饿。埃尔温身上刚洗过澡的沐浴ru味道与信息素热腾腾的,提醒着他也该去将自己好好清洗干净,但他不想现在就去洗澡,他想要和埃尔温多说说话,哪怕一两句都好,可他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怎么都开不了口。
塞维尔感到自暴自弃。他想转身,想往放着电脑的沙发走去,想要继续检索关于撒加里的新闻,哪知道埃尔温在他转身时低低地喊了一声“塞维尔”,然后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拽住了。
塞维尔困惑又不安,偏过头去看埃尔温想要做什么,却感受到Alpha泄漏的信息素沿着他们相接触的皮肤一点点爬上他的手臂,像某种缠绵而胆怯的藤蔓植物。同时,埃尔温辐射着蓬勃热度的躯体缓缓靠近了他,Alpha比他高了一个脑袋,此时微微低下头来,温热的气息安静地拂过他的耳廓。
“……塞维尔,”他听见埃尔温犹豫着压低了声音,“我的父亲……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
几乎是在埃尔温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塞维尔浑身僵冷起来,然后感到脊背窜过一阵惊慌的颤栗。
不要是现在。他颤抖着意识到——他不想在埃尔温最痛苦的时候揭露这份伤疤,不想让埃尔温眼神里再流露出破碎的神情来。清除夜给埃尔温带去的伤害够多了,他不应该成为加害者,他想——他想至少对埃尔温温柔些,至少不要在埃尔温面前怨毒地谴责亡者犯下的罪行。
或许是因为他迟迟不肯回答,埃尔温圈住他腕骨的手掌紧了紧,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他做过不少荒唐事。你可以和我说,塞维尔,就算他是我的父亲,那样的他同样让我感到厌恶。”
“……如果你不想说,”他看着Omega因为自己的话语露出忐忑的表情,便感到难为情似的别过脸去,错开了与塞维尔交汇的视线,有些生硬地皱着眉说,“那就给我一个点头或摇头。”
塞维尔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他不敢看埃尔温的表情,浅褐色的眼睫慌乱地扑闪着,许久后才静悄悄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听见埃尔温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喉音,像是一句低沉的道歉。Alpha的手指随即松开了。塞维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本能地反手抓住了埃尔温即将离开的手掌,但在做出这样鲁莽的举动后,他蓦地涨红了脸,在埃尔温无声的注视中颤了颤嘴唇,半天却憋不出一句话来。
埃尔温静静地等了他一会儿,仿佛也感到了无所适从。于是,Alpha低垂着眼帘,僵硬地找了个话题:“你还饿吗,塞维尔?”
“啊?”塞维尔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和埃尔温说过自己饿了。但那是在夜场,紧接着又发生了那么多糟糕破事,他怎么都没有料到埃尔温还会记得这个小细节。
他的确还饿着,近十个小时都没有进食的胃袋空荡荡的。他的肚子原本还会咕噜噜地叫,到现在已经饿过了头,只有偶尔会从腹部传来一点细微的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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