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卿,瞧,那儿便是爹爹的军伍驻紮之处。」张飞带着nv儿出游,行至城外,现下正是春季,农人牵着牛只正忙着翻土,只见一大片田地上,尽是牛只来回穿梭。
韫卿饱览城外风光,看那些牛群拖着犁翻土,来来回回的模样,觉得有趣极了,忽闻张飞开口,她轻应了一声,随即调转马匹,朝张飞那儿奔去。
今儿个天气大好,春日暖暖,和风徐徐拂过,马上的白衣姑娘衣袂翻飞,领上镶着鲜明的锦红缎,却及不上那口小巧朱唇娇yan,俏鼻挺而标致,还道以为是个似水美人,再往上瞧,那双眼如两丸黑玉却显得灵动而刚毅,而那双眉,细浅且蕴藏着淡淡英气,容貌清丽,发se乌黑亮丽如缎;画龙点睛似的,那头上的翠绿玉簪盘於发间,饶是策马飞驰亦是纹风不动,又见其姑娘一丝不苟的一面。
这样的美人出现在这群平日见识不多的农家之间,就像是草丛中浮出一朵幽兰般,分明而突兀。
「在哪儿?」将马匹停在张飞身旁,韫卿对於一旁众农家的注目视若无睹,只专注的往张飞所指之处望去。
「看见了没有?在那!这麽远还能见着俺的帅旗,可见你阿爹的威风了吧?」机会难得,张飞许久未享受到nv儿钦佩的目光,自是大声张扬,好不得意。
韫卿浅笑,懂得阿爹心思的她,当然不忍在这当头泼上冷水。「爹爹不仅是一军之将,又是赫赫有名的万人敌,帅旗自是一眼分明,让见着的敌兵未交锋便先敬畏三分。」细浅的语调有如琴声悠扬,叫听者不饮也醉。
张飞见nv儿这般称赞,简直高兴得快飞上天去,不由得指了指那头,「想不想过去看看?」或许往後,韫卿出入军营,可将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儿哩!
「也好,那便请阿爹带路,且让我开开眼界。」韫卿正想驾马飞驰,朱唇逸开了笑;张飞见了,冷不防开口阻止。
「不!不成!」张飞改口是如此突然,教韫卿有些反应不及。
韫卿脚下青马跨开几步,听张飞这声喝止,她虽不解,但也只得即时勒停。「怎麽了?」她回头,疑惑的望着仍待在原地的张飞。
阿爹平时行事果决,剑及履及的作风,还得让阿娘在一旁拉着他缓些呢,何时见过他这般踌躇;yu言又止的神情,是她所少见的。
「你……」张飞指着韫卿,彷佛不知道该给nv儿怎般的理由,好解释他的反常。「韫卿,你啊……」
「阿爹但说无妨。」韫卿仍是不愠不火,侧着颊准备聆听;唉,她这个阿爹怎麽啦?吞吞吐吐的。
其实他顾虑的倒也没别的,只是因为看见韫卿那芙蓉般的美貌,想起军营里的弟兄,可全都同他一样,青一se的鲁男子;铜铃般的大眼往四周扫过一回,果不其然,那群农家视线全朝韫卿身上招呼,见他回头,有些反应机警的,连忙低下头继续农忙,但还有更多将全副心神皆放在她身上的,迳自望着韫卿,手边的事儿全都给耽搁了。
韫卿继承了ai妻的美貌,这点他从小看到大,自是知晓;原先的她年纪尚轻,纵使生得眉清目秀,亦未脱那青涩稚气,但现下可不同,韫卿今年儿数数日子……十七了,不小了,十七岁的妇人家,手上可都抱着个孩子耍弄啦!不去细看还没能注意,他这nv儿,早已从原先的稚neng,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呢。
光想到那群弟兄全将视线往自家nv儿身上瞧,他便觉得哪里怪怪的。
张飞甩了甩头,但往後韫卿可还是得往他那儿跑的,就算想隐瞒,但营里哪个人不知道他只有一对nv儿,韫卿那模样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阿爹?」她等得实在有些耐不住了,只得调转马匹,回到张飞面前,「阿爹!」她喊张飞已经好几声,但这阿爹不知想什麽想得这般入神,她不得已,只得放开声调,盼能将阿爹从思绪中拉回来。
「啊!」张飞睁大眼睛,往声响处望去,韫卿就距离他不到三尺,只见nv儿唇畔上仍带着笑,一双眸子也往他这儿瞧。
「阿爹想些什麽?如此入神。我叫你好几声了,却不见反应。」
「没、没什麽。」
韫卿眨眨眼,那双眸子亮得不可思议,彷佛yu将眼前的张飞看穿似的,「是麽?印象中,阿爹行事果决,讲话可也不曾这般迟疑的。」她微微一笑,那张似水柔颜离张飞好近好近,「真没什麽吗?」
张飞搔着颊,嘿嘿笑着,「其实……啊!阿爹突然想到,另外一头景致也不错;咱们那儿营里都是些粗汉子,没什麽好看、没啥好看的,我们往那儿走走吧?」他指着正是军营反方向的山头。
韫卿笑意渐歇,发丝儿随风轻飘,贴在那白净的颊上,「爹啊,若我没猜错,你是担心我给你营中的那群弟兄见着了吧?」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原先掉头yu行的张飞如遭雷击。
张飞一脸尴尬,缓缓回过头来,「欸……卿儿……」
她瞧张飞那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是吧?说中了吧。」她眼儿弯弯,颇有发现秘密的快意。
「你怎麽……会知道的?」
「因为爹反悔的时机,颇引人疑猜。」知父莫若nv,要是连这点心思也没看穿,那对付更加鬼灵jg的静韬可该怎麽办?
既然被猜个正着,张飞也就坦白相告,「好吧,确实是这样。」
「阿爹担心这个可没道理呀。」
「怎、怎麽说呢?」
韫卿轻执缰绳,青马有些不安分的来回扬蹄,她拍着牠的马鬃,安抚着ai马边说道:「往後我可要在阿爹的帐下赖着不走,阿爹此刻护我,终是一时不是?」她说来那般轻松自然,对此目标,却早已成竹在x。
张飞微怔,而後哈哈笑开,「不愧是我的卿儿,说得对;瞧你自信满满,当年阿爹开的条件,如今你可是有十足把握达到了?」掐指算来,距离当面应允她入营,至今已满三载,这三年内,他对韫卿的武功谋略什麽的,从未过问,但他这阿爹多得是方法得知她的情况。而今得到nv儿当面应承,想必韫卿已是准备多时了。
韫卿摇摇头,「当年阿爹开的条件,韫卿怕是达不到。」
「哦?」张飞搔搔头,策马往军营处缓行;韫卿见状,也随即揽辔跟上,「韫卿啊,给阿爹说说,当年阿爹给你什麽条件,俺有些记不起了。」
「阿爹要我将你的枪法学全,融会贯通;爹还记得否?」
张飞拊掌,「是这样没错,不过俺只教了你一些皮毛。」他望着韫卿,「那些枪法,现下能使吗?」
以指代梳,将几根青丝拂至耳後,「韫卿不敢班门弄斧,但阿爹所言的那几式,尚有把握。」
「是吗?这不就达成了阿爹所开的条件了吗?」张飞笑道,但韫卿可没他这等闲情,回望他的,是一双盛满讶异的眸。
「阿爹切莫为了我的志向,而将当年所立下的条件打折扣。」韫卿坚定的道,那双似水眼眸中蕴藏的志向,恰似现下的万里晴川。
张飞指着韫卿,「好!这是俺张益德的nv儿该说的话!」他拍拍x膛,朝韫卿撂下战书,「俺知道卿儿这些年来,并不是拿着战枪练枪法。」
韫卿闻言,丽容上未显讶异之se,只见张飞续道:「阿爹也没能尽本分,将枪法全数传授予你,为此,咱们这个当初所立下的条件,可就不适用於现下了。」
韫卿颔首,料定张飞还有後话,「阿爹直说无妨。」
张飞心底有谱,却不直说。「韫卿对自己的枪法有几分把握呢?」
韫卿略为思索,吐了这样一句。「不下关平。」
张飞哈哈大笑,「平儿可是浸y於枪法过十载啊,你的功力居然已能及上他?」掩不住钦佩与骄傲,若不是现下乘着马匹,张飞真会拍拍自家nv儿肩头,大声赞叹。
「很好,既然如此,料想你已有实力,能与阿爹过招了。」张飞指着自个儿,「只要你能够打的赢阿爹,俺就向大伯举荐你,这条件,如何?」
韫卿微微一笑,「韫卿欣然接受。」那张脸上毫无惧se,反而显露出欣喜神情;张飞的枪法当然威猛,但苦练已久的韫卿亦非池中物,她也想知道,自己的枪法究竟已到什麽程度。
与阿爹过招,大概是最快的方法罢?
张飞没料到韫卿竟答应的如此爽快,又是一阵狂放笑声。「卿儿果真一身豪胆,那便一言为定!」父nv俩於马背上击掌,而後马匹扬蹄奔去,带起一地烟尘。
後来他仍是没正式带她入营见识,只是在营四周绕了几圈。虽是不希望使韫卿的美貌成为众人争相探看的焦点,但几名於营外站岗的弟兄仍是注意到了,消息更有如火t1an乾草般迅速蔓延,引发了些许sao动;为免军心浮动,张飞便带着韫卿速速离开,往另一头奔去。
「话说回来,卿儿你还真不是盖的,居然b俺这阿爹还要受人欢迎。」张飞此语既是调侃自己,也是为自家nv儿的美貌感到骄傲;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就不知真要带兵打仗时,韫卿的容貌会不会反成了负担?
「将士久居营中,举目望去皆是男子,好不容易能看见个nv子,自是好奇万分。」韫卿对将士这等反应早已预见;她也在担心,万一真要带兵打仗,或是两军对阵,她的nv儿身份究竟是给她得些好处呢,还是添些麻烦?
「坏就坏在卿儿你的长相,可不是一般nv子啊。」
芳唇逸出巧笑,双目闪烁如星点般的光彩,韫卿语带无辜,倒显得有些淘气,「我的容貌我自个儿又见不着,再说了,我压根儿也不觉自己美貌呀。」
张飞浅笑,又与韫卿两人奔出数里,来到了一座小山丘上。
「今日出游真快意。距离上次像这般驾马游玩,不知已是什麽时候了。」韫卿看着丘下风光,远眺整座江陵城;从没来过这般景致秀丽之所,回想自个儿在江陵里住了三年,虽是大街小巷无所不通,就连哪间店舖在哪处方位也略有所知,但却从未如现下这般,俯瞰整座城池。
「你啊,不是往二伯家走,便是闷在後院儿里练武,顶多奉阿娘旨意,去给她买个豆腐青菜,连出城的次数也少得没话说,哪里有机会看见这等风光?」
张飞言语中似乎有些笑话着韫卿,她伶牙俐齿,自然不服,「阿爹此言差矣,韫卿还未出嫁呢,有哪个闺nv成天游山玩水、抛头露面的呢?」
张飞指着韫卿,哈哈笑起,「唉,俺就是说不过你;不仅你,俺早知道一家四口,最不会说话的就是俺。认了,认了!」
韫卿浅笑,又将视线望向远处,将视线拉得近些,映入眼帘的,正是方才经过的那些田地;原本近看十分壮硕的牛只,现下仅缩成了一个拳头大。迎着春风,遇着美景,她忽地伸手,想像自个儿一手便能触及半座城池,「阿爹。」
「怎麽了,韫卿?」
「咱们拿起战枪,跨上沙场,究竟最重要的,为的是什麽?」
没料到韫卿会突然抛出此问题来,令张飞皱眉思索,「是为了……复兴汉室。」这样答,够大义凛然了吧。
想不到nv儿却是淡淡摇头,「这是大伯的志业,韫卿想知道的,是你自个儿的。」
自己的?张飞又陷入长考,原以为此答案再明显不过,可想不到认真思索起来,却难有一个具t答案。他想了一会儿,不禁扬唇苦笑,「韫卿啊,你这番问题,答起来可真难。」
「阿爹怎不问问我?」那双莹灿眸子回过来与他对望,像是欢迎又像期待,彷佛她早有答案。
「卿儿为何会想跨上沙场呢?」
「不为别的,只求能保阿娘以及静韬……还有许许多多我们在乎的人平安。」韫卿笑着,眺望着底下的农家、整座江陵城;她的视野极广,似乎无边无际,看得更远、再远……
张飞听得这番答案,以及看见她眺望四周的模样,不由得被这情景所迷;谁言nv儿家只能育儿、缝缝绣绣?他家的韫卿心x广大,彷佛整座荆州……甚至是天下,都能纳入怀里。
「阿爹也是这麽想的,不是吗?」
张飞瞧见nv儿笑颜,淡淡颔首,「是啊。」
两人不再言语,只是尽情的,饱览眼前风光。
「什麽?你说什麽……哎呀,痛、痛!」静韬吃痛的跌坐下来,抚着被砸疼的yuzu;前一刻还与韫卿谈天聊得愉快,就不知是听了什麽消息,不仅惊讶,那声响彷佛能将屋顶掀了,就连原本捧在手上那叠书,也被这消息震得松脱了手,直接与自个儿脚丫亲密接触。
静韬痛得连泪都快滴下来,但这时候却也顾不得脚疼,「你不会是认真的吧?」眼前的姊姊挪动脚步过来关心她伤势,她也正好趁此机会,拽住韫卿衣袖,打算好好细看那张素白雅颜,盼能从那张平淡的脸上抓出些许玩笑意味来。
「我当然认真。来,我看看刚刚砸在哪儿了?」韫卿睐了妹子一眼,伸手抓住静韬右足,将之抬到眼前端详。
「我的脚没事儿。」静韬急忙缩回;不得不说韫卿那双结满厚茧的手,0她足底实在痒得紧,她得花费十足气力才能忍住笑意来。「你……我问你,这啥烂条件是你开的,还是阿爹开的?」
若是她眼前这个好姊姊向爹开口的,那……她可得要好好考虑,恢复她「傻韫卿」的封号,但如果是好阿爹提的。静韬瞧了瞧外头,现在时候有些晚,否则她真会冲到阿爹面前,好好问他莫非真是要「大义灭亲」了麽?
这会不会太荒谬了些?为了测试韫卿的武艺,自家人居然要动刀动枪起来了,而且如果她眼睛没瞎没花没看错,眼前这个韫卿又不是个冒牌货;她居然还是笑着说,她要跟阿爹过招,就当作是她入营的最後条件。
她这姊姊莫非真傻了不成?阿爹有多厉害啊!她究竟认清楚现下情况了没有?
韫卿柳眉淡拧,伸出指来点了一下静韬的额,「说这什麽话?这是阿爹的提议,你不觉得这样挺好的吗?」她弯开芳唇,拍了拍妹子的小腿肚,「你的脚有点肿,要不姊姊给你去拿个药来擦?」
「我好的很,需要用药的应该是你才对吧!」静韬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以及看见的。「韫卿!你醒一醒,跟阿爹……」像是察觉自个儿声调过於响亮,她轻咬舌尖,而後压低了了声响,「跟阿爹动真格的?你怎麽可能有胜算啊?」已经有足足两年她没喊她姊姊名讳,但现下可是非常时刻。
不行!她不能让这种荒唐事儿在自己家里上演。
韫卿听见那声名讳,从静韬口中喊出,竟觉得有些怀念。「这不见得,你听我说。对於这b试,我还真有几分把握……」
静韬抓住她的手,也打断了那淡柔语调,「你有把握跟有胜算是两码子事。姊姊,你可别忘了,光气力上你跟阿爹差了多少?」
「再说了,阿爹那手枪法使了几年?你又练了几年?这两者完全是天差地别。姊姊,此举无异是以卵击石啊。」说韫卿好骗她还真就这麽好骗。这些年来她的目标一直在那儿,如今似乎伸手可及了,难保平时脑袋灵光的她在这节骨眼儿上失了冷静、丢了盘算。
而阿爹也真够狠的了,分明是欺负人嘛!前几年他与阿娘合谋,他大可把责任推给阿娘;这事儿当时就这样算了。她也真的以为阿爹打算让韫卿完成愿望,可没想到今儿个听得这消息,却像是笑着她与韫卿两人天真;静韬觉得这条件简直有如被人打了一巴掌,又辣又响。
「静韬,我知道你一直为我着想。」韫卿回握着静韬的手,「但这两年你大多在先生门下学艺,没像先前镇日盯着我习武;怎麽知道在你没看见的时候,我的枪法究竟长进多少?」她浅浅一笑,又补上一句,「就有如你的兵法谋略一般,姊姊我亦非同日而语啊。」
静韬蹙眉,还想再劝,但这回轮韫卿抢得先机,「何况,当日我与阿爹交心;阿爹的盘算,我虽不全然明白,但也有数。
「阿爹这提议虽然认真,却不见得非要我赢过他。」静韬怕是又c之过急了。她难道忘了,阿爹对她们两个nv儿的疼ai,并不下於阿娘啊。
「你的意思是,阿爹会有所保留?」要阿爹退让三分,让韫卿赢得b试?静韬虽觉得不无可能,但这还真不像阿爹的作风。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韫卿退回桌案前,并朝着妹子招招手;静韬也跟着於座垫上安坐。「我想就算我不幸败给阿爹,但若阿爹承认我的实力足以上阵抗敌,兴许阿爹仍会在大伯面前举荐我的。」
「原来是这样。」静韬撑着下巴点头,「但你确定阿爹会这样做?」
韫卿摇头,「这仅是我的猜想。我也无须考虑这些,只要想着如何在阿爹面前放手一搏便可。」
看着韫卿直视着自己,那清澈透亮的眸子,静韬不由得被姊姊这眼神打动,她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後一仰,笑道:「你啊,就是这样,只管朝着自己的方向前去,什麽都不搭理也不多想;当你的妹妹不仅要能受得住惊吓,只怕我年轻轻轻,头上便已长出白头发啦!」
韫卿被静韬逗得发笑,「放心吧,张静韬胆子可b猛虎,任何险计都敢言敢行,又怎麽会给姊姊我这点小事给吓出白发?」
「你又知道了?我还没上过战场呢。」
「我与你相处十多年,若我不了解,还有谁了解?」
「你啊,就ai说大话。」两姊妹一阵笑闹,不一会儿又归平静。
b试的话题告一段落,换静韬起了另一个头,「姊姊,最近有个消息挺有趣的,你猜猜是什麽事儿?」
静韬总是这样,就算想找她聊些事儿,却总要人猜。韫卿偏着颊,要点静韬的额,却给她灵巧躲过,「你啊,每次说话都这样吊人胃口。不知道是你给我吓出白发,还是我这个姊姊苦思出了白发先?」
「姊姊x子虽内敛,但心底却是冰雪聪明,我有哪件事儿提起是你不知道的?」静韬表情有些无辜,而後窜到了韫卿身旁,亲昵的依偎着。「猜猜嘛,就算你不知道,妹子我也会给你解答呀!」
韫卿掀唇,「真拿你没办法。我想想……」她虽然时常待在宅子里练武,出门的机会少,但并不见得什麽事儿都不知道,除了有翎绮给她通风报信外,待在先生身旁的静韬也总能给她些消息,让她知晓大小事。「莫非跟前些日子来访的张别驾有关连?」
「我就说你聪明嘛。」静韬蹭着姊姊巧肩,「那你知不知道他临走前,给了大伯什麽东西?」
「这种事儿就传不到我耳里了。」
静韬伸出一指,大方的给韫卿解惑。「一张图。」
「图?」
「一张川蜀的山川地理图。」
静韬越是解答,韫卿的思绪却像入了五里雾般越坠越深,「那张图要做什麽用?给这图的用意何在?」
「很简单。」静韬端坐起,指着眼前的书柜,彷佛瞧见了千军万马似的,「要使大伯直取川蜀,立下不朽基业。」
「而这回,也将是姊姊扬名沙场,建功立业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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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父nv两人b试的事儿,也传到了关平的耳里。
原因无他。父nv俩交手虽然动真格的,但总是不希望误伤了彼此,韫卿的兵器由关平所命人打造,如今需要一套同样称手,但是少了利刃的木制枪盾;这打点的工作,却又是落到了他头上。
关平虽然依照吩咐准备了,但……看着那套木制枪盾,回想当初他亲手将之赠与韫卿的情景,想到明儿个便是两人要在刘备,以及诸位将领跟前b试的日子,他的心情,却又免不了担心起来。
身为传授韫卿枪法的师傅,虽然对自己的学生充满信心,在韫卿自己苦练之後,她一手r0u合枪的刚猛与剑般轻灵的「韫卿枪法」已是小有所成。他还记得前些日子她与他两人对阵时的情景,她紮紮实实的让他开了眼界;她一手独特枪法不但未居下风,甚至能与练枪十载的他分庭抗礼。
就算是枪法b他更高超的张飞,依他所见,在对上韫卿的时候,亦是要留神以对;不过即便如此,韫卿使枪的手法以及历练仍然稚neng,就算他如何肯定其实力,要想与张飞抗衡,似乎还是过於勉强了些……
就在关平思索,衡量两人情势的同时,下人入内来报,说是张飞登门拜访;关平料想张飞应是来收取这套枪盾,先让韫卿熟悉熟悉,以待明日b试之用。他应了一声,再瞧那套兵器一眼,便取着它们,往前厅走去。
「平儿,哟!做好啦?」张飞立於堂前,看见关平自回廊里走出,而手里拿着,就是那套看起来陌生,却已是自家nv儿使惯了的兵器。
关平将枪盾提至张飞跟前,「三叔要不要使看看?这对兵器……」他边说着边拿起,「虽然是木头制的,不过重量与韫卿那套相去不远,她应该能够很快上手才是。」
「不用了,俺瞧这把战枪乱小一把,使不惯的,还是拿回去给韫卿用用;明儿个俺再来试试它的威力。」他接过,暂且将之搁在一旁,似是不打算拿了东西就走。
关平见张飞似乎还有後话,便差人送上茶水糕点,邀他坐了下来,「晚辈斗胆,有一事相问,盼三叔能给我解惑。」
「哦?俺还没提问,反而是你先开口了?好好!要问什麽?」
关平听了觉得有些尴尬,但张飞已摆明要他问,他也只得顺着问出口来,「晚辈想问三叔,b试这个点子,究竟是韫卿向您提的,还是您向韫卿开的条件?」
张飞拿起茶水饮了一口,那张粗犷的笑脸异常灿烂,「平儿啊,你觉得这种条件是俺开口的可能x大,还是韫卿提起的可能x大些?」
问题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关平敛眉沉思了一会儿,「我想应是三叔您的想法吧。」
「对,是俺的想法。」张飞指了指关平,「平儿脑筋越来越灵光,一猜就中。」
关平浅浅一笑;若真是韫卿的想法,那兴许这套木制枪盾,早在韫卿手中了吧?「韫卿二话不说的便答应了?」
「对。」
「平儿,你问这些,究竟真正想知道的是什麽?」
关平微楞,低低的道:「我只是想知道,韫卿那ㄚ头究竟是拿什麽心情,去给三叔应承下来的呢?」讲到後来声调愈低,竟像是没了声音似的,足见开口的当头,他也顺势入了沉思。
莫非韫卿真有得胜的把握在?但无论他怎般思索,终究觉得机会实在渺小。她是能与他打得不分上下,但若真说要赢他,只怕仍在未定之天,更别说层次b他们高上不只一截的张飞。明儿个还好是以木棍相搏,张飞舍弃那把威猛无匹的蛇矛,仅拿普通的木棍充数,对韫卿言已经是天大的礼让,但饶是如此,韫卿能否与认真起来的张飞走过二十招,还是让人质疑。
「她答应的很爽快。」张飞脑子里回想起韫卿那张点头答应的笑颜;那是一张充满豪气与自信,以及势在必得的脸庞,他瞧了,压抑不住的,是一份惊讶。
面对nv儿那初生之犊般毫无顾忌的气势,他张飞张益德这般老练的沙场老手,居然不禁有些怕了?
明眼人或许会说韫卿不懂得审时度势,但他却不这麽认为。即使是像他这等见多识广的老手,面对心无旁鹜,只管放手一搏的韫卿,要是不小心点,恐怕他家那个乖巧nv儿,会给他这阿爹迎头痛击,毫不留情呢!
「她?三叔莫非是在说笑?」用惊讶错愕,尚不能表达他此刻情境,出口的话也不免於长辈面前失言了。
张飞的脸se显得难看起来,「俺怎麽会拿这种事儿说笑呢?」
「晚辈……晚辈失言了。」关平微微前倾,打算好好弄清楚事情的来由。「韫卿她真是如此表态?」
「是啊,不管怎麽样,俺与韫卿两个人明儿个就要在众人面前b试了,你把这些疑问,都留到明儿个,」他以指,指着自己的眼,「用你的眼睛去确认不就得了?」
关平浅浅一笑,「三叔说得是,我想,是我为韫卿担了不必要的心。」
「欸!俺知道你跟韫卿感情好,关心关心也是自然。」张飞大笑,那声若洪钟的笑声,响彻了整座厅堂。
「对了,你的问题问完了,也该轮到俺问了吧?」
「三叔有什麽问题,是晚辈能解答的吗?」
「有!」以指叩了叩桌,「韫卿那对兵器,究竟是打哪儿来的?」
关平迎上张飞那双大眼,虽然大概知道他要怎样的答案,但一开口仍是避重就轻,「从大街上西边那头,李师傅的打铁铺,由他老人家亲手打造……」
张飞扬起掌来,「俺不是问这个,你为韫卿打点兵器,以及兵器由谁打造,这些俺都清楚,俺想问的是,钱财从哪来的啊?」
「两年前你陪韫卿练枪的时候,连军营的大门都还没踏进一脚,哪来的钱财给韫卿打点这麽贵重的东西?」
关平面有难se;虽然当初月姬找上他的时候,并没有要他保密,但从今儿个张飞此问看来,他铁定是不知道月姬曾私下掏钱与他打点兵器之事,严格说来,钱从月姬手上来,而月姬的钱财,自是从张飞的军饷来的;韫卿的兵器,可是她阿爹出的钱啊!
而有些讽刺的是,张飞居然不知道他「出钱」替nv儿打了这对兵器。
思索了一会儿,关平这才缓缓开口,「晚辈不敢隐瞒,这兵器,实是三婶将钱财交与我,令我打点的。」
张飞点点头,「果然如此。」他哈哈笑开,「俺花钱给卿儿打了对兵器,结果自个儿居然到现下才知道。」
「俺还真想看看,韫卿使着那对兵器,与俺同骋沙场的时候。」张飞微微往那对木制枪盾的方向望去,心底不禁燃起了期待。
关平浅笑,「这要看明儿个三叔肯不肯让韫卿达成愿望了。」可别忘了,要与她b试的,不正是他自己吗?
「话说回来,三叔与韫卿此回交锋,莫非真要韫卿赢过三叔,才能入营?」至少目前传闻的条件是这样说的。当事人就在眼前,觉得机会难得的关平,自然得开口探问一番。
张飞捧起茶碗,将茶水饮尽,「哈哈哈,俺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哟。」他不正面回应,只留下这句话,徒令关平猜想。
「三叔……」关平免不得又替韫卿担心起来,还想再问,却见张飞站起身子,转身取走那对兵器。
「平儿,别担心,明儿个俺与大伯,以及你爹,自有定夺。」张飞向关平挥了挥手,算是别了,便迈开大步,朝门外走去了。
b试的时辰,很快就到了。
这回「父nvb试」闹得沸沸扬扬,毕竟这不只是一轮b武,同时也事关韫卿能否入营,成为刘备麾下的一员,因此格外的引人注目;刘备手下文武大将全都到齐,赶在未开打前先行入场,准备抢个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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