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卿跨上战马,戴上鸢盔,与关平一同随着刘备点兵。刘备命众将士五更造饭,拂晓出兵,待到发兵时辰时,将士个个jg神奕奕。
刘备见诸将士气高昂,不由得心下大喜,对此战更是信心满满。此时却见军师庞统骑着马赶到阵前来,「备即将发兵,又不知先生特来此处,可有要事相告?」
「我是来告诉主公,魏延为了替咱们拔得头筹,也为争抢头功,所领五千名将士已於五更进兵,算算时辰,现下应该已将至邓贤寨下了。」
刘备神se顿时严峻起来;魏延、h忠二人虽为沙场老将,昨日他特将二人分在一块儿出兵,也是为避免二人因争功而相斗,可想不到魏延急於建功,仍不免急躁行事。
「我已命老将军随後进兵,但h老将军只余五千人,要对付邓贤,恐怕……」庞统摇头晃脑,显然觉得有些不妥。
刘备思忖一会儿,「先生,吾命你领着五千兵马,随二将往邓贤寨处支援,以防万一。」
「得令。」庞统拱手接下帅令,随即策马拨兵去了。
刘备摇了摇头;时辰已至,若过了吉时,便不利起兵。大军方进,目标直指另一山头的冷ba0寨;刘备退回中军坐镇,命关平领着前军,而韫卿为副手,随关平上阵。
关平於前头手握战枪,指挥前军疾行,那沉稳模样,令她好生赞叹;与他结识多年,在她面前他总是一副憨厚模样,即便他曾传授她枪法,对她晓以大义,她也不曾见过关平这般稳重成熟,彷佛一眨眼长了十岁有余。
敢情这便是领过几回兵马的历练麽?瞧他指挥若定,前军三千将士一同进发,而行军时井然有序;刘备将士严守军纪,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jg兵,但关平号令严明,亦是主因。
「韫卿,主公这回给足了咱们机会,我们放手一搏吧。」能亲率前军冲锋,关平似乎也心情雀跃,转身谈话之时,唇畔笑容令她瞧得分明。
她也回以浅笑,只可惜布巾蒙面,他自是瞧不见的。
她勒紧缰绳,瞧了一眼手上的厚盾与尖枪;她,定不负大伯所托。
「姊姊,你来看看这篇……咦?」静韬走到房门口,手上握着一卷书,正想找韫卿讨论一番;一眼望入厢房,人是在,但……她前头搁着那两件兵器是什麽玩意儿?她可从没见过。
韫卿跟前就摆着那套尖枪厚盾,只见她双眼盯着那两件兵器,不知心底又在想些什麽。「姊姊?姊姊。」静韬走入房内,开口唤了她几声,可眼前的韫卿却像是入定了似的,没动也没反应;令她大感疑惑。
不过就是一套兵器,又有什麽好看的……虽然上头的纹饰,看起来是挺不错的。「姊姊!」静韬冷不防推了韫卿一把,韫卿这才如大梦初醒,回过头来瞪她。
「你做什麽?」她面容微凝,盯着方才对她下手的妹子。
静韬像个没事人,只是笑嘻嘻的望着她,「姊姊,这兵器看起来恁地华丽……」她随着韫卿跪坐下来,在厚盾上头0了一把,「应该挺贵的吧?打哪儿来的?」她们两个小姑娘吃得穿得全都倚仗阿娘赐予,若说起自身钱财,那可是身无分文了,既然如此,韫卿这对看似贵重的兵器又从何而来?
韫卿又将视线移回那对兵器上,「关平送的,他说是给我的生辰礼。」想到往後便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每日至二伯府上,跟着关平学习枪法,心底仍止不住的,带点伤感。
「哇!这麽大礼。为什麽不分点儿给我?」好不公平!她张静韬虽没像姊姊那如兰般脱俗美貌,但可也是个娇俏可ai的小姑娘,关平怎麽恁地偏心哪?
韫卿白了她一眼,「你要,就挑一件吧。」反正是一枪一盾,静韬若要,她便给。
静韬噘唇,撇开俏脸,「兵器我又用不上,不如换成糕点甜饼什麽的,还能吃呢!」
韫卿闻言,不免失笑,「你啊,就想着要吃。」她摇摇头,仍是专注看着那对兵器。
静韬见韫卿并不搭理,也觉得没趣了,又偎过来,「姊姊,你一直看着这兵器,究竟想看出些什麽来?」
「我实不是在看这对兵器,而是想着如何用它们。」韫卿敛眉苦思;像是想到什麽,灵机一动,火速拾起兵器,连鞋也差些来不及穿,跑到院子上,迳自使将起来。
静韬在一旁看着,韫卿像是初使这对兵器,但厚盾刚猛、尖枪灵巧之势,已略有眉目;她使上一刻,就当静韬觑得真切,差些想拍手叫好时,韫卿却像是遇到什麽瓶颈,又停了动作。
「好端端的,怎麽停了?」静韬套上绣鞋,走近韫卿。
「方才几式,觉得有些窒碍……」她皱着眉,甩了甩手上尖枪,「令我再想想……」她拿着枪来回试了几下,似是想探得门路来。
静韬鼓了鼓掌,忍不住赞道:「姊姊使起这对枪盾来好生威猛,简直不下於阿爹的蛇矛哩!」
「少给姊姊灌迷汤了,我自个儿有多少斤两自己知道。」她浅浅一笑,但能听见静韬给她的赞赏,她仍是高兴着的。
「这对兵器,姊姊可给它们起名了麽?」
「不过就是对枪盾,哪需起什麽名儿呢?」
静韬对此言颇不赞同,「这样等到姊姊名动四海的时候,不用提起姊姊名讳,光见这对兵器,敌人未战心已胆寒。」一个骁勇善战的良将,必有利器相伴。可不瞧那吕奉先,一手方天画戟,名震天下,就连自个儿阿爹的蛇矛、二伯的偃月刀亦是如此啊!
看自家妹子正在兴头上,韫卿也就由着她说去,「是,你就对姊姊我这麽有信心。」
「当然!你可是张益德的nv儿啊。」
韫卿无奈淡笑;真拿这古灵jg怪的妹子没辙了。「那你说,该取个什麽名儿好?」
静韬盯着她手上那对兵器,一手尖枪灵巧,气吞风云;而那块厚盾上,不知是否自个儿看错了?上头纹饰隐隐约约,竟像一轮弯月。
「这难道是月?」静韬指着盾上那纹饰,好奇的问了。
韫卿只得耸肩,「我也不知,大概是吧?」
静韬微微一笑,又想起了自家阿爹阿娘的名儿,岂不正巧与之附会?「崩云、曜月。」
「崩云……曜月?」韫卿细细咀嚼这对名儿。
「是啊!阿爹叫张飞,一飞则气吞万里、势可崩云;这厚盾坚不可摧,上头一弯明月亦可昭阿娘闺名,不正是曜月吗?」
「崩云、曜月……」
当时的她未将静韬给起的名放在心上,但此刻忆起,再望着手上兵器;忽觉静韬名儿,起的有理。
崩云,曜月!
关平领着前军三千至冷ba0寨,yu一举攻下寨栅,可冷ba0亦非池中物,只见一声鼓响,寨军一分三路,往山坡下冲来。
关平策马,向後望了一眼,韫卿与他四目相会;他朝她点了点头,而後大喝一声,扬起战枪,随即冲入敌阵,与寨军正面交锋。
刘备命将士五更造饭,拂晓起兵,方才一阵赶路亦未消耗太多气力,即便蜀兵以逸待劳,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前军之中有一部分将士是日前经过南征四郡後的兵马,关平善战他们自然清楚,为此杀起敌来更加卖力;一时之间杀声震天,两方势头皆健,难分高下。
韫卿左曜月,右崩云,驾着青马,一身白衣,身披玄se披风,手提钢枪银盾於敌阵间穿梭;尖枪起落,便了结一名敌兵。策马疾驰,以盾上尖钉开道;前军多为骑兵,与敌军骑兵交锋,若能减损敌军马匹力道,待中军步卒至敌寨,即可占得先机。
她一声娇喝,刺下一名敌兵,厚盾高举,闪过战枪急袭;忽见山头一名敌将,鲜红盔缨、身披金甲,可不正是守寨敌将冷ba0?
「持枪盾者何人?」冷ba0挺一尖枪,居高临下袭来,脚下良马速度飞快,只一眨眼时间,便来至韫卿身旁。
韫卿以厚盾架开士兵敌袭,也不回话,回拨马匹走避。
冷ba0以为她料敌不过,驾马yu逃,哪知那人竟是勒马回头,前去给己军将士解危;这匹夫这般无礼,目中无人的态度令冷ba0大为光火。
「若真是豪杰,便与我冷ba0一战!」冷ba0叫人尊称为蜀中名将,今日遭人看轻,哪里肯罢休,又是一阵追赶。
那头关平於敌阵间冲杀,闻得山头一声怒喝,定睛一看,竟是大将冷ba0,便撇下敌兵,先命将士猛攻右侧,而自个儿策马上前,於山腰上截去,要来与冷ba0一战。
「你……什麽怪兵器?」冷ba0久经沙场,虽不敢说阅人无数,可好歹也见过些许骁勇善战的良将;此人眉目细致,看上去弱不经风,但一手枪法如枪亦如剑,那厚盾刚猛,上有尖钉,两相夹攻,势不可挡。
刘备仁义广布、深得人心,为此底下良将成群,个个身手不凡;他还道是夸大其词,想不到今日一名无名小将,竟能与他相持三十余回合,而此人不但未显疲态,反而越战越勇?
「你……你究竟是谁!」冷ba0挡了她一枪,厉声问道;难道就连败退都不知对方名讳?未免太丢脸面。因此即便势弱,仍是苦持不退。
韫卿沉稳以对,见此人已露疲态,突然策马上前。冷ba0手握尖枪击刺,她以崩云格开,而脚下马匹其走势锐不可挡,曜月盾钉随着马匹飞快,威力倍增,一举撞上冷ba0左肩;他大叫一声,跌下马来。
「韫卿!」关平驾马疾驰而至,看见那名敌将仰天长喊,给她那手厚盾撞下马来,看上去一动未动,竟是绝了气。
「你不好好指挥前军,却来寻我?」韫卿言语上未显傲气,反而仍担心着旗下将士。
「放心吧,这儿前军已给我俩杀得大败……」关平脸上笑意方显,另一山头鼓声急响,他忙不迭回头,只见山谷下杀出一支敌军,原来是另一寨的邓贤,见冷ba0寨有难,亲率兵马驰援。
关平心惊;莫非邓贤如此厉害,已败了魏延与h忠?前军遭夹在山脚下,遭到冷ba0军与邓贤军齐攻,情势急转而下;关平与韫卿二人支持不住,且战且退。
後头战鼓连响几声,持步卒而行的刘备中军终於赶上,来与邓贤交锋。
「平儿、韫卿,安然无恙吧?」刘备亲率兵马上前,坐镇指挥,而关平具言韫卿与冷ba0交战之事。
听闻韫卿善战,初来乍到已立大功,不由得大感欣慰,「韫卿果真好样的,你阿爹知道了,铁定笑得合不拢嘴。」刘备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简直b夺得战功的韫卿还要开怀。
韫卿拜谢,「韫卿受主公托付,怎可令您失望?」她浅浅一笑,不过於谦虚亦不居功,令刘备更加赞赏。
邓贤至冷ba0寨,得知冷ba0已遭刘备旗下一白衣小将所杀,气得大怒,「我必当替吾友报仇!」余下冷ba0军皆归邓贤,将士用命,士气大振。
邓贤亲率兵马下寨,整顿阵型;原本群龙无首的冷ba0军顿时集结起来,邓贤占足地利,令刘备吃足苦头。
正当刘备势弱,渐露败相之时,一名虎将领兵自邓贤那处山头奔来,直袭冷ba0大寨,为首大将高喊,「老将h忠在此!」
坐镇中军的邓贤还以为败了魏延已无後着,没料到有此一手,神se大骇;那h忠手上铁弓已开,两枚兵箭呼啸而至,s中了左右卫士。
h忠哈哈大笑,收起铁弓,拔出腰间钢刀,策马上前,「邓贤匹夫,敢与老夫b试否?」
h忠骁勇,举世皆知。邓贤一声不吭,带着自个儿领来支援的将士,拨马便走,撇下原冷ba0军将士,竟是不管自家军si活。
看见邓贤率着兵马,狼狈逃回大寨。h忠又是一笑,「邓贤,你还以为你回得去吗?」也不率军追赶,迳自向刘备处集结,接管大寨去了。
领军的邓贤已弃兵而逃,余下的蜀兵无心恋栈,纷纷弃甲归降。刘备见此寨已收,自是欣喜非常。
「老将军前来相助,备始能夺得此寨。」刘备入寨,请来h忠,当面拜谢。
h忠亦谦虚回礼,刘备始问起邓贤那寨情状。
原来h忠与魏延领了将令後,各引兵五千,并约好谁能杀邓贤夺寨,便得首功。
魏延得知h忠yu於天明进兵,於是便命将士早日炊饭,於五更起兵,到了邓贤寨,那邓贤早有准备;魏延将士又累又困,不一会儿败逃,魏延只领着百余骑逃命去也。
之後刘备前军也已至冷ba0大寨,邓贤见後无兵援,以为形势安稳,便余下三千兵马守寨,率众前来搭救冷ba0,之後的事儿,就如刘备亲眼所见。
「那邓贤寨难道仍在敌军手上?」
h忠大笑,「主公,忠怎会错过抢头功的好机会?」h忠引兵而至,便急攻寨,寨军抵守不住,自然称降,後庞统引五千兵马而至;现下大寨由庞统镇守,他方能赶来搭救刘备。
刘备闻言,又是开怀的笑了,「原来如此!」他乐不可支,「备,此刻还真想瞧瞧邓贤的模样。」他扬起音调来,引得寨中诸将,纷纷大笑。
邓贤狼狈回寨,领着兵马行至山腰,正准备重振旗鼓,哪知大寨已被他人所夺;庞统率五千将士,全换上战弓,挽弓上箭以s之。邓贤一时惊慌,毫无准备,等到兵箭袭来,这才明白大寨已落入他人之手。
邓贤只得率领十余骑趁乱杀出,余下数千兵马不是走散,便是遭乱箭ssi。
此役大败,邓贤於山腰逃出时,肩膀上亦有箭伤。正当寻思回雒城寻刘瑰、张任时,两旁山道上突然杀出数百骑;原来是先前败逃的魏延,无脸回涪城见主,便埋伏於山道,却不恰巧遇着了先前败他的邓贤,於是一拥而上,生擒了他,并将之压回大寨。
刘备将两寨粮草收为己有,将投降之蜀兵集结起来,劝众人皆降,若不降者,亦可解甲归乡;顿时欢声动地。
正当欣喜之余,帐外来报,得知魏延押解邓贤归寨。刘备接见之,魏延自知贪功以致兵败,即刻顿首服罪。「延兵败有罪,但生擒敌将有功,功过相抵。备命你与h忠各守一寨,今後切莫贪功急进。」
魏延拜谢而退。刘备命人将邓贤押解入寨,「今日兵败,将军是否愿降我军?」
邓贤披头散发,一脸狼狈,向堂上吐了一口唾沫,「今日兵败於此,颜面尽失。苟且偷生,不如慷慨就si。」刘备只是再劝,可邓贤si意甚坚,甚至当面痛骂刘备。
庞统见状,只得下令,将邓贤押出帅帐枭首。
刘备顺利夺下二寨後,先是对此回有功者行赏,其中h忠、庞统二人居功厥伟,而关平领前军作战有功,韫卿则是辅佐关平,诛杀冷ba0有功,皆有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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