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严奚如,别想着半途而废,你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严奚如笑着答:“知道了。”
医院门口是新修的大路,边上零零散散布了一些商贩,严奚如顺路买了点橙子葡萄,俞访云问他:“还去哪儿,不是来买紫珍膏吗?”
“嗯,过桥才有。”
“嗷。”
严奚如瞟着他偷笑,这豆蔻看着聪明,其实傻乎乎的说什么都信,很好拐骗。
边上就是河塘,蜻蜓低飞,严奚如背着手散步,俞访云却揣着心事闷闷不乐,忽然冒出一句:“师叔,你要跳槽了吗?”
严奚如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我跳哪儿?”
俞访云一愣:“那葛院长的话什么意思?”
“哦,他听说我报了援非医疗队,以为我又和方光明和我爸对着干呢,于是第一批就被刷下来了。可我真跳槽也不挑这时候啊,现在多亏啊,等我当上主任了再跳才值钱呢。葛老师总觉得我因为陆弛章那件事对医院有怨怼,但其实这么久了,谁还记得。”严奚如又和他解释了一句,“以前我们科室出过一次事故,陆弛章就是在那时候受的伤,从医院离开了。”
俞访云看他手臂上那道倒梯形的长疤:“这刀伤也是在那次事故里被划的?”
“嗯,病人扎的。”严奚如嬉皮笑脸,“你看这长度,下手比你拿手术刀的时候都狠吧?”
俞访云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对面遂严肃了点:“年轻的时候,大家都热血沸腾地往前冲,我也跟着往前冲。可往往热血的人也最天真,天真不是一个保护自己的方法。只是我运气好,没有撞得头破血流,只手上留了道疤。要是运气差点的,就不只是被病人砍一刀了。”
俞访云哑然张口,觉得这故事应该比他说的还要沉重些。
“所以我让你再保护别人之前,先保护好自己,不论什么时候。”严奚如低头看过来,“医院里处处是战场,生死一线间。但再骁勇善战的战士,也不可能提防背后他保护的人手上扎来的刀子。”
天边灰雾蒙蒙,快下雨了,俞访云跟着他朝河对岸走。严奚如难得敞开心扉:“我也不知道那件事后,我是怎么走到如今的。我没有什么高尚品德,遇到的却都是怀抱真正梦想的人,但这一路太长,兜兜转转,走的走散的散……人变少了,路却没有变宽。”
近在咫尺,俞访云这一刻才发现他身上那些岁月里沉淀下来的东西。师叔说自己一贯会装乖巧懂事,但谁没有添饰和伪装?他也带了一张嬉笑怒骂的面具,底下的山川湖泊,无人共赏。
严奚如面向宽阔河道,河面是渐渐暗淡的夕阳,留分寸余晖拥抱人间。
“男儿当立天地间,但何来天地?”
俞访云始终垂着头没说话。严奚如以为打击到他,用手背碰碰他的额头:“好了,不说这个了。”
他又买了两袋红豆饼,挑了块最完整的塞进手里,偷吃似的,一人掰了半块。俞访云一口就咬到了馅,竟然是豆馅里掺了梅皮,酸中带甜。这豆蔻吃东西的时候都两手端着,像仓鼠护食,严奚如瞧着可爱,见一粒豆馅从嘴边漏了出来,伸手接住,俞访云吃的专心,鬼使神差地就这么就着他手指嗦了回去,尝到甜味才觉得这个动作太过亲密,鼓起的腮帮子一僵。
古有他愚公移山,今有他俞公……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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