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尔再度被梦魇纠缠,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一片黑暗中,有人在哭泣。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你不会以为有人能在爆燃弹中活下来吧?”男声带着哮喘般的嘶嘶声,像是毒蛇在吐信子,“半边身体的皮肤都融化了,内脏撒了一地,特战队的人已经领走了残缺的尸体。啧啧,你平时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会勾引男人,情愿为了你去死……”
“闭嘴!”清丽的声线宛如裂帛,凤凰啼血般哀恸至极,“闭嘴闭嘴闭嘴!兰斯明明还活着……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
“西塞尔,你以为你是谁?”那个声音恶毒的男人冷笑,“你不过是财团给元帅准备的玩物,好让黄金航道畅通无阻。认清你的身份吧,一碟卖相漂亮的小甜点,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处女婊子——你最好祈祷元帅能宠你宠得久一点,不然那些被你拒绝过的变态权贵会一拥而上,把你玩成只知道吃鸡巴的sao母狗。”
“滚开……滚开!!!别碰我……我只有这些记忆了……不可以……不可以啊啊啊!”
视野的黑雾渐渐消散,仍然如同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一般朦胧。
山水静谧的冷水湖庄园,地下室的惨叫与哭声长达数月之久。
元帅远征归来在即,好不容易从星际海盗救回的西塞尔却死心塌地爱上了一个特战队的穷小子。财团对于礼物的不驯顺颇感不耐,又对一手终结联邦对帝国军事压制的“不败神明”“奇迹之刃”阿尔伯特元帅充满敬畏与谄媚。
危机四伏的星海之中,只有军队才能保证黄金航道的安全。财团如同一头欲壑难填的贪婪怪兽,为了攫取更多利润,它可以做尽一切恶事。
“那就洗掉好了。”他们决定,“洗掉这段回忆,让他以为自己始终在冷水湖庄园休养,反正他的身体也不怎么好。”
财团为此准备了大量违禁药品,调集了地下世界最出名的心理医生与催眠师。
铁箍牢牢扣在头上,锥心的剧痛顺着太阳xue炸开,超剂量的致幻剂注入静脉……发达的医学让凌虐以更文明的形式呈现,伤口小到只有几个针眼,以免破坏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西塞尔承受了几乎超越极限的Jing神创伤,有几次甚至被电击折磨到失禁。
“兰斯……”黑发蓝眼的美人双眼失焦,额头上冷汗涔涔,却依旧呢喃着这个名字,“兰斯,我爱你,我只爱你。”
“你问我为什么有点自毁倾向,唔,或许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所以无所谓吧。”有一双灰眼睛的俊美年轻人曾托腮仰望星空说,“但现在我有了,西西,我有点怕死啦。”
——兰斯,作为你在苦寂世间唯一的锚点,我绝对、绝对不能忘记你。
然而命运从未对他慈悲过。
记忆开始变得破碎,错乱不堪,他试图写在日记本上,用指甲划在桌子上,然而通通都被看护破坏了,随之而来的是更激进的“治疗”方案。
他孤立无援地坚持了很久,理智如风中残烛,终究无可奈何地渐渐熄灭。
某日西塞尔在清晨醒来,羽绒被蓬松柔软,落地窗前是湛蓝的湖水,飘渺的白烟宛如梦境,桌前的百合花带着露珠。
他感觉头有些痛,换好衣服走下楼梯。
女佣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经纪人和财团高层正在商定下一步的演出行程,医生询问他昨晚睡得如何,他想起自己正是因为Jing神衰弱在冷水湖庄园休养,于是露出得体的笑容,回答还不错。
休假快要结束了,临走那天正在衣帽间挑选衬衫,忽然注意到衣柜深处隐约的划痕。
L—A—N—C—E。
心中忽然涌起淡淡的悲怆,又很快消失无踪。
西塞尔没有再理会小小的插曲,合上了柜门。
他即将为远征归来的元帅阿尔伯特献唱,这场演出将决定他以后的命运,必须万无一失。
西塞尔睁开眼睛。
他的表情一片空白,像是坏掉的破布娃娃,只有眼泪悄然决堤,沿着眼角下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和兰斯似乎总是在错过,一次又一次,永远是失之交臂,甚至来不及感受彼此指尖的温度,只能借助支离破碎的甜蜜苟延残喘。
“请您不要再哭了,悲伤对您的身体不好。”
不知多久,他身边传来了温柔的声音。
身着深蓝色的参谋制服的美人半跪在床前,与西塞尔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
“我是奥古斯都要塞的AI,您可以叫我夜莺。”他的微笑相当人性化,“如您所见,我的人形投影以您为蓝本。”
“奥古斯都?”
“您正在奥古斯都要塞上,陛下认为首都星毕竟是旧贵族的老巢,对您来说并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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