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故渊还没来得及跟白洛他们说沈狄的事,另一件事情猝不及防的打破了许久的平静生活。
南秋病了,花柳病。
这是谁都没想过的,然而却又是意料之中的。
南秋对自己的身体向来刻薄,而且他不挑客人,来者不拒,百无禁忌。
其实南秋病了有一段时日了,刚开始的情况不算很严重,但后来那些红斑扩散得越来越多,逐渐的溃烂腐败,再怎么用药都掩盖不了。
下身的痛苦更是难以想象的,他没有办法正常的如厕,从顶端的那个小孔里,尿水堵塞刺痛,几近用力,只能溢出黄绿色的脓水。后庭那里的惨状更是让人不能直视。
方故渊白洛他们都没人敢看,只蹲在南秋床榻边,一个个眼眶都是红的,与他说话。
白洛声音哽咽带着怒气,“你到这个时候才告诉我们,你到底……”
气不顺,话没说完说不下去了。
南秋安慰他们,“总要有个时候,我已经预料到了,”
“你从不把我们当朋友,什么话都不肯说,”方故渊说,“你自己独自承受了一辈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带着这些……”
南秋苍白的脸色又淡了淡,“谁都这么苦,说了也无益。”
易黎沉默了一会儿,道,“你遇到了什么?若是你心里并不好受,与我们说说吧。”
南秋轻轻笑了一下,“好像在交代遗言。”
南秋开了个小玩笑,然而并不好笑,众人的神色反而更加沉重。
南秋撑起一些身子,虚虚的叹气,“你们想听什么?”
“你说的,都听。”方故渊给他备了一些清水,“我们都在这儿,你随意一点,别拘着自己了。”
“嗯。”
南秋静默了半响,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有一阵轻风顺着雕花的木色窗棂游荡进来,南秋的声音便飘在其中。
“十几年前,南国被轩辕破灭,我是南国最后一任君主,也是史上即位最短的,不到半日,宫门被撞开,彻底宣告南国覆灭。”
寥寥几句,方故渊几人都已经目瞪口呆。不过没人打断南秋,南秋咳了几声,继续说。
“我幸得从小护我长大的侍卫庇佑,带我逃离奔赴离国。可惜他受伤严重,匆匆将我托付一户人家就撒手人寰了。”
“那户人家后来就将我卖进玉阁。”
南秋说,“故事挺简单,没了。”
“不,还有。”方故渊看他,“你这病到底如何得了,虽然你以前也接客多,但那几乎都是琦妈妈安排的,近年你是自己要求的。为何?我记得你的愿望,你是想离开这儿的。”
南秋无奈的苦笑,瞒不过他。
“南国将军世代护国几十载,最后一代,全部阵亡只留下一稚子。”
“他来找我了,这是我欠他的,或者说,上代的罪孽,我需要承担。”
白洛破口大骂,“还个屁!关你什么事?他让你得了这个?”
“他要我的命而已。这样,便两不相欠了。”
白洛又是一阵大骂,可是再怎么骂,事情已然这样了。
南秋蓦地紧锁起眉,疼痛让他额头渗出了汗。
他缓了好一会儿,淡淡的说,“我与他还有一点纠葛,解决好了,我也能安心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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