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寒宁宫里飘出阵阵香味。
楚离站在一旁,看着萧渊黑着一张脸,试探地问:王爷,是不是今儿个这早膳不合口味?
萧渊睨他一眼:她人呢?
皇后娘娘一早便起了,先去了旭阳宫看小皇子,又去了养居殿,应该是侍奉汤药。话音刚落,就见萧渊脸色更难看了。
楚离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瞧这样子,像是又没吃着人啊。楚离回想到昨晚皇后娘娘的哭声,暗自有了定论。一定是王爷软招不行便要硬来,强行宿在这里不说,兴许还拿小皇子威胁人了。
啧啧,王爷在南川的时候可不止说过一次,什么姑娘家都是用来疼的,用强那等子下作手段都是没能耐的男人才使的。可这一瞧见绝世美人,是道理也不讲了,纲常lun理也不管了,怜香惜玉更是抛诸脑后,城外都火烧眉毛了,他还在这儿跟陛下抢女人。
你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滚过来说军情?萧渊眼都没抬就知道楚离心里在琢磨什么,城外什么情况。
说到正事,楚离也肃了神情,他上前回禀:王爷,城外已陆续集结了各路兵马。咱们派出去打探的弟兄报说,光是京郊大营鲁国公手下便有二十万大军,鲁国公本是两不相帮,但不知为何近日同把持麓安军的曹瑞吉来往多了起来。
曹胖子是允王的人,他不敢跟着允王逼宫,现在允王死了他倒是站出来了。不就打量着允王还有个儿子,撑一撑也够得上那把龙椅么。
楚离说:那他就是想拉拢鲁国公一同扶持允王的儿子?这可不妙啊,麓安军虽离得远,可一旦跟鲁国公的兵马会合,那可就是整整五十万大军,比咱们南川军可多了快一半啊。
萧渊一笑:怕了?
楚离想都没想就摇头:那倒没有,咱就是再艰难的仗也打过,那鲁国公都五十好几了,能挥几刀还说不准呢。不过比较棘手的是......除了鲁国公和曹瑞吉,还有那帮老臣,管粮库的管军械的,还有管火防的,若是他们都站在了咱们敌对面,宫内弹尽粮绝,只怕用不上他们进宫,耗都能把咱们耗死。
萧渊起身,禁军还剩多少人?
孟统领说能战的还有八千。王爷是要叫孟统领过来商议?楚离跟着萧渊走到寒宁宫的大殿,停在了被雪压满枝丫的大树下。
萧渊看着树上厚厚的雪,有时簌簌落下一下,被风吹散时晶莹又漂亮。衬得寒宁宫更加平静温馨。
不必商议,叫孟闯布防。
楚离一惊:王爷是打算......
萧渊云淡风轻,你告诉他,城外一战用不上禁军,即便天塌了也不必开门。但若是八千人还守不住皇宫,别怪本王宰了他一家老小。
楚离明白了他的意思,站在原地静默片刻,最终只得点头应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的王爷,是天底下最杀伐果断,最敢豁出去的人。
此时的养居殿内,裴轻侍奉完汤药,看着萧敬欲言又止。
萧敬虽面色苍白,却尽可能不露半点虚弱之态,依旧笑得温和:可是有话要说?
裴轻问:姐夫,可是殿内炭火不足?为何这两日总是穿着两件里衣?且外面这件衣领略高,她以前从未见他这么穿过。
如今门外守着的都是南川军将士,应该也不懂侍奉之道。经年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公公年迈,不是大事,萧敬都不会叫他来。这点裴轻知道。
萧敬只是淡淡地拢了拢里衣,说了句无事,裴轻反而觉得有些奇怪。见她盯得紧,也不离开,萧敬无奈地笑了笑,好了,不过是颈间有些发红疼痒,已上了药,你就不必Cao心了。
怎么会忽然发红疼痒?裴轻紧张地看向小桌上已经空了的药碗,难道是药有问题?不会啊,这药是我看着人煎的。我再去查看一番。
她说着便要起身,萧敬立刻拉住了她:裴轻,不必去。
为什她正要争辩,忽然看见有些敞开的衣领里的红痕,她一怔:这是......这是刀口?
萧敬并未说话,他自然知道任是如何疼痒,也是挠不出这样的口子。他平静地拢好衣领,叛乱之人胆大包天,没什么做不出的。
裴轻垂眸:裕王、允王还有那个一同逼宫的将军,是被捆着带进陛下寝殿的,如何能伤到陛下。
她已知道是谁。归根到底,是她将人请来的,只是她没想到南川王真如传言般肆无忌惮,却也不明白萧渊到底想做什么,他能杀了萧敬却没有,可为什么又要伤他?
裴轻亲手替萧敬换了药,一句接一句的对不起,让萧敬无奈却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从养居殿出来,已将近午时了,她刚回到寒宁宫,便听见里面传来织岚的哭求声:求王爷开恩!求王爷手下留情!
裴轻心中一惊,忙跑了进去。院子的雪地中,萧稷安小小的身子跌坐在地上,面前高大的男子手上正拿着一把尖锐无比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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