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梦谣 - 征梦谣 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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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秋风吹起,压低大片低垂稻穗,一眼望去,水田漫漫悠悠,直往山的那头延展过去,而前些日子看上去仍显高傲的穗粒,此时个个谦虚低下,饱满的像是快滴入土去。

    早听闻过荆州这块宝地是鱼米之乡,果然不假,江陵城外不管是士兵或是百姓们屯垦的田地,春天耕种、秋天收获;今年风调雨顺,再加上刘备接管此处之後,与民生息,如今才有这副「稻花香里说丰年」的富足景象。

    天边晚霞已淡淡浮出彤彩,外头忙了一天的农人以及士兵背着锄头,今儿个的工作就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可就是收获时候,还有的忙呢!诸葛亮一身轻便衣裳,手执羽扇,轻巧的搧着风,看见农家一个个忙碌辛苦,脸上的笑容却是既喜悦又满足,他也像是感染这收获的愉悦气氛似的,温雅的脸庞上不自觉的化开了笑。

    虽然还未结算今年秋收,但看这副景象,今儿个百姓过冬,以及将士们的军粮可都有着落了;思及此,他怎能够不高兴呢?

    「夫君,天气已经晚了,咱们该回城了。」跟在身後,亦步亦趋的美丽少妇,不就是那已与孔明结缡数载,才貌双全的姑娘,h月英?

    只见她不敢与孔明同行似的,仅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後;而腰间的佩剑与她脸上那和善面容显得虽有不搭,但气质出众的她,仍是随着夫君沿途与几位农家热络寒暄,而那抹温淡浅笑,打从跟在孔明後头,便不曾从她唇畔上褪下。

    「嗯,今儿个也探访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轻挥羽扇,孔明转过身来,打算照着原路,往城门走去。

    月英停在原地,等待着他踏上回程,却不料孔明经过她身旁时,亲昵的握紧了她的手,在她错愕的视线之下,孔明噙着淡笑,与她十指交扣,肩并着肩迈开步伐来。

    月英偷觑着身旁夫君的脸庞,那抹淡笑竟有着些许的满足,「夫君?」面对他这般热络,对於两人相处上一向羞涩的她,显得有些尴尬;脑子还一边思索着该如何从孔明手上,讨回她的手来。

    现下大部分农家虽已背着锄头回家了,但他可别忘了其中有些可还是军中的弟兄;弟兄们或许不认识她,但对这大名鼎鼎的诸葛军师,可都是熟络的不得了呀!

    「你啊,怎麽恁地生疏?把自个儿当成了我的护卫?」孔明对她眨了眨眼,看上去竟觉有些俏皮。

    月英什麽都好,就是那个脑袋太过公私分明了些,一路上她像是个护卫般配着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後头,深怕他出了个什麽万一,但遇见些上前来问候的农家,她却也同他一齐热络的寒暄问好,弄得大家好奇的紧,纷纷在私底下问他後头的美人儿是谁。面对此等情状,说她是他的护卫自然不当,但见他离她这麽远,说是妻子亦是有愧,让他好生困扰啊。

    「夫君之於玄德公是何等重要,江陵城百姓知道,底下弟兄自然更是清楚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夫君来城外巡视水田一趟,回去却少根头发,倒显得我这做妻子的保护不周,贻误玄德公的大事儿了。」月英也自然有番定见,只见她义正词严,就好b她头顶上梳的发髻,以及搭上的木簪子般,不漏半点缝儿。

    孔明听了不禁发笑,「夫君?」她可不觉得自个儿说错了,但瞧他那模样,竟像是在嘲笑她,令她不禁有些气恼。

    「月英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即使如此,你仍是我的妻啊。」孔明拍了拍羽扇,将妻子细腻掌心握得更紧些,「这样不也挺好的?」

    月英挑眉,不想再把注意放在这件事情上头,「夫君,今儿个巡视过後,心里头也有个底了?」秋风吹起,吹得她衣袂轻扬,放眼望去,数不尽的稻穗在眼前低下头来,这些,可都是农家辛勤得来的,实属不易啊。

    「我已经想好该如何向主公禀报了,今年秋收,军粮那儿不成问题;主公但可高枕无忧。」

    说到底,让士兵於c练空闲时下田耕种,既不会使士兵生疏了战技,也不必再向百姓徵收多的粮草以充军饷,实属一举两得之计。

    「但,这些军粮,只怕是留不住了吧?」月英黑白分明的眼儿望着身旁的夫君,她亦懂天文星象、五行八卦之术,再加上平时观察入微、深入民情,给了孔明不少助力。

    她所说的,正是荆州四郡太守之事。孔明的神情不禁严峻起来。

    荆州共有八郡,长江以南的荆州领地则有四郡,四郡分别是武陵、长沙、桂yan、零陵。而此四郡太守—武陵郡太守金旋、长沙郡太守韩玄、桂yan郡太守赵范、零陵郡太守刘度四人,原属前任刺史刘表之下;自赤壁一战後,刘备辗转任荆州牧,据有南郡要地江陵城,实为荆州一带首长,握有总管荆州权责,但此四人位於江水南岸,对於现任荆州牧玄德却不放在眼里,甚至早在刘备任荆州牧时便有贰心,但畏於当时刘备之人望,以及赤壁一战大破曹军之军威,不敢轻举妄动。

    刘备於驻守江陵期间,数度召四人前来,可此四人皆称病不克前来,推三阻四,显然仍有不服之心;四人手上皆握有兵马,且粮草充足,麾下兵马成群,孔明担心此四人未能降伏,正宛如芒刺在背,即使已据荆州要地,却难施展拳脚,为免将来存在後顾之忧,早有腹案的他,迟至日前才於议事厅堂前,力陈平定荆州四郡之见。

    可刘备显得踌躇不安,现下南郡一带富足,饱经战乱的百姓好不容易才盼到一段尚称安定的日子,为了荆州四郡而yu再起战事,他不得不将此事从长计议。

    孔明拖至此时才上谏刘备,足见在心里头也已思虑甚久,四郡一事不得不平,即使现下不兴战乱,往後等到若真遇曹魏大举攻来,腹背受敌;与此相b,聪明者自然两全相害取其轻。即使必须再掀战端,他也不能不将那四郡置若罔闻。

    「现下只待收割,充实军粮。我方将士、营伍数月来虽未再遇战事,但这些将士大多历经赤壁一役,已历百战;即使兵员数上我方或有不及之处,但真对上这四人,亦无败战之理。」言下之意,就算主公不希望轻启战端,但他诸葛亮,已为他做了万全的准备。

    月英自孔明眼底看见了决心;夫君心意甚坚,务求除去此在背芒刺,就算是再启战端也在所不惜,但……「玄德公那儿……依妾身之见,只怕不会轻言答应。」刘备以仁义称世,现下无正当理由,要他向四郡太守宣战,是也有违仁君之道。

    可话又说回来,他们被这名为「仁义」的绳索勒於颈上,对方可完全不将此二字搁置心头,说来说去,要是真因此二字便退让,那又何必谈什麽复兴汉室的大业呢?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月英在心底企盼,望玄德公莫因妇人之仁,而误了大事才好。

    「月英,这就交给为夫的来担心便是。」羽扇轻扬,孔明转瞬间又恢复了原本挂在嘴上的浅笑,「天se不早了,咱们,加紧脚步罢。」

    月英回望孔明,也展颜轻笑;天se红透,雁儿归家的心或也像两人这般急了,振起翅来,往林子里飞去。

    夜幕低垂,不管是经商或是务农,现下若不是早早熄灯歇息,也该是与邻居好友举杯谈笑,是闲话家常也好,或是聊聊近日的丰收也罢;百姓之间弥漫着愉悦气氛,就在这傍晚时分。

    可位於议事厅里头的刘备,却丝毫无法感受到此等闲情逸致。

    「主公,时候也不早了,吃点东西吧?」简雍从外头掀开帘幕,手上拿的不是米饭,仅是蒸得热呼的两个白馒头。他走进来,看着那个坐於桌案前,仍点着烛火,查看着底下谋士以及将领呈上来的卷宗的刘备。

    刘备似乎没听见,不过看样子他的心情似乎不如外头的清风那般冷静,他折起眼前那份卷宗,而後稍嫌粗暴的,将之搁置於已过目的那堆上头。

    简雍见状,安静的走入厅堂;主公平时个x温和,究竟是看了谁的摺子引得他这番火气?「主公?」他举烛走近,刘备没立刻取下一份观看,反倒像是沉思似的,撑着额不发一语。

    他顺手将白馒头搁在桌案上,「敢问主公,究竟是为了何事心烦啊?」他将厅里另一烛台点燃,吹灭手上的蜡烛,拱手询问道。

    「宪和啊,就连你也……」刘备指着简雍,不敢相信他居然也与其他人见识一般;他望着这个已追随他多年,多次生si与共的老战友兼幕僚,「这一仗,真的非打不可吗?」

    简雍微微的笑了,他拍着自个儿那光亮的额头,在刘备的案前寻了块空位子迳自坐了下来,「主公,宪和但问一事,请主公答之。」

    「所问何事?但说无妨。」

    「拙荆昨儿个见天气凉了,从衣柜里,翻出了这件袍子,」简雍扬了扬身上的大袍,续道:「我穿上之後,却觉得浑身不舒适,後来我才发现,原来是袍子里的羽毛,羽毛带的刺搔着我的背,令我大半天坐立难安。敢问主公,若换作是您,这根羽毛拿是不拿?」

    刘备不语,他当然知道,宪和所说的羽毛以及袍子所指为何,但,这块治地的百姓好不容易才有这短暂宁静,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轻言战事,恐怕有违仁君之道啊。

    「袍子就是这整块荆州治地,那根作怪的羽毛,可不正是那四郡太守?不取这在背芒刺,主公啊,就算是拥有这块兵家必争之地,也无法有任何作为啊。」

    「难道没别的法子了吗?」刘备轻握着短须,底下将领、谋臣,在听了前日诸葛亮的分析之後,莫不大力进谏,希望一战能平荆州四郡,使他们无後顾之忧;说是简单得很,就算他想开战,无正当理由,恐为天下人所笑啊。

    简雍正想开口,帘幕外头却又有了动静,「报!启禀主公,诸葛先生求见。」在外头的侍卫前来通报了。

    孔明?在这个时候,莫不是来回报巡田情状,抑或是来为这南征四郡,陈述一番令他不得不战的理由呢?

    「孔明先生也来了,主公。」简雍笑呵呵的站起身子,显然对孔明的来意清楚分明。

    刘备略为迟疑,而後开口,「快请先生入内。」

    「主公,时候不早了,属下也该回去了。」简雍聪明的与孔明错开,将说服刘备的任务,交给了孔明,「对了,主公为公事繁忙,可也别忘了注意身子,还是尽早,用晚膳罢。」他指着自己端来的白馒头,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刘备缓缓的坐了下来,捏了一个白馒头,捧在手上;还热得冒烟呢。他泛出笑意,咬着馒头填肚子,没吃两口,诸葛亮掀开帘幕,在外头拱手行礼,「臣诸葛亮,拜见主公。」

    刘备点点头,「外头冷凉,快快请进吧。」他丢下馒头,站起身子迎接。

    诸葛亮策马前来,拉开系带,将披风交给站在外头的侍卫代为保管,走进内厅,「主公忙於政事,亮突然前来,打扰了主公,望主公恕罪。」

    「别这麽说,来,快快请坐。」刘备回礼,搭着孔明肩膀,令他在桌案前落坐,「孔明,今儿个代备巡视城外水田,情况如何啊?」

    孔明浅浅一笑,轻拍着羽扇,一副愉悦模样,引得刘备更加好奇,「回主公的话,今年的收成好极了,亮也看过了我们於春季时候使士兵屯垦的田地,虽非良田,但也有不少收获;今年风调雨顺,江陵城外头果真土壤肥沃,亮打包票,此回收成,不仅明年军粮已有着落,甚至是又一年也无须担心哪。」

    刘备听了孔明的话,心底不由得高兴起来,「如此甚好啊。这样一来,备也就放心了。」他最担心的,就是收成欠佳,万一需要动到百姓的收成,对於一心想行仁政的他,可又是一阵煎熬。

    「另外,亮回来时也去军营里点过兵器,江陵城一带的打铁师傅从年初开始替我们造的一批新兵器已经正式完工了;亮准备将一些将士所用的兵器汰旧换新,预计等全都送抵军营後便开始更换。」

    刘备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孔明,「孔明,只怕,你还有话,要对备说的吧?」

    孔明以扇遮唇,「方才简雍先生与亮擦肩而过,或许简雍先生,已将孔明此行yu给主公明白的道理,先向主公诉说过了一回?」他与简雍两人并未交谈,仅是在廊道那儿打了个照面,不过简雍倒是朝他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笑着。

    孔明不禁莞尔,进门来看见刘备这个时候居然才在进食,并且桌上的卷宗散乱不堪,瞧这个情况,他对於刘备方才所烦恼之事,以及简雍对他眨眼的意思,应该是不出向荆州四郡出兵这件事儿,正困扰着刘备吧。

    刘备面有难se,当初这个提议,正是孔明在这儿向他,以及众将军、谋士们提出来的,可见除了他之外,大部分的人应该都早就对於那四位太守关切有加。尤其在几月前连续递了三四回书信,请四人来江陵一叙,却无人理睬时,冲动者有如益德,差点就不顾众人阻挠,领着旗下将士要前去给他们一点颜se瞧瞧;原本打算不费兵卒,好好的以利诱、交涉使四人归顺的孔明、宪和等人,似乎也是在这段时间之内改变主意的。

    是以,当孔明在此地提议yu以军威降荆州四郡时,怎会获得同僚的一致赞同,甚至在看出他心中有所犹豫之後,还共同拟摺说服他呢?

    荆州四郡……面对孔明再次前来游说、底下将领谋臣一齐力谏,饶是他再不想以武力解决此事,眼下的情况也由不得他选择。况且宪和说得有理,他刘备,做的是复兴汉室的大事!怎可以被眼前这小绊脚石给误了行程?

    「对於大家提议之事,在孔明你前来这里後,备心底已有一战之决心。」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刘备的眼神已然坚定不移,「但,若要兴战,必当有正当理由才行,不知孔明,是否已对此有了准备?」

    孔明点点头,他就只等着刘备首肯,其他事儿自然无须他心烦,「亮已将兵器、辎重备妥,军粮只待收成後便可充实无虞,至於理由……」他浅笑,指着案上笔墨,「主公何不替自己制造一个。」

    刘备缓缓笑开,将孔明牵起,「孔明,你可真不愧是咱们的军师啊!」

    在诸葛亮为首的群臣力谏之下,刘备终於下定决心,出兵平荆州四郡,并於一个月後,命诸葛亮带兵南征;日後四郡太守来降,更得两员虎将:h忠、魏延,替往後入蜀,立下了可靠的基础。

    秋意漫漫,原本盛夏深绿的叶子,转瞬间入了秋後,发h、转红,而後掉落到地面上,铿然一叶,在这宁静的晨间引点波澜。

    关家的後院叶片业已落了不少,铺在石子磨成的地板上,脚步踏在上头,那清脆响亮的叶脉碎裂声,足以令有闲情之人回味再三。

    可里头一对年轻男nv却没这等好兴致,两人举着长棍互击,有如冤家相对,也像是面对可敬的对手一般,招招去势虽猛,却仍然点到为止;少nv面对少年面对枪势,枪杆向前抵御,木棍端钝,接触到另一把木棍,轻易的便被化解来势,见机不可失,右手似猛虎,举棍朝他x前刺去。

    就在快要得手之际,男子扭动腰身,轻巧的避开,棍尖化了个圆,回到门面来继续再攻。

    关翎绮同样起了个大早,简单梳洗过後,便溜了个空,跑到後院来,观看两人练枪。她的武艺虽不甚jg湛,但欣赏倒还是能看出些门道来的。

    练枪练了半年有余的韫卿,如今至少在基本招型的娴熟度已不可同日而语,日以继夜的练习,再加上超凡的领悟力,就算是练枪十载的大哥,若不使出真本事,可是会yg0u里翻船的哟。

    挡、刺,普通人光这两个最基本的攻守动作,若非天生资质奇佳或是潜心苦练,没个半年无法上手,韫卿自是非常人所能及的了。翎绮稍稍分神思索事儿,才一眨眼,关平的腹侧便挨了韫卿一棍,而且结结实实。

    他一声闷哼,以棍为杖,撑着右边身子,「这枪不错,力道紮实。」他吃痛的敛起一眼来,但不失师傅风范的,扬起笑来称赞她。

    韫卿收棍,缓缓走近,「你没事吧?」方才她那一手直到刺上他才收了力道;他现在挡她的棍都必须全力以赴,足见她的枪法也几乎达到了「力贯枪尖」的要求,再加上平日勤锻链,她的身t结实的可不下於平常稍经锻链的男子;若认为她外表纤细美丽就好欺负的话,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还好,练武拆招,身上不带点伤怎麽行?」关平说得云淡风轻。

    韫卿柳眉微蹙,是吗?那她怎觉得自己几乎没被碰过任何一根寒毛?记忆中,打从开始对练起来,他从一开始挡她挡得轻松写意,到现在必须要认真应对,可攻击她的动作却少之又少,即使有,如方才那般,亦让她轻易化解。

    翎绮也走过来关心,「大哥,韫卿的枪法,威力如何啊?」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看笑话,她红唇轻g,搭上韫卿那纤细却宛如山一般坚实的肩膀,看着抚着痛处的他。

    「你何不来自个儿试试?」关平面对自家妹子就显得严厉的多,笑也不笑的横她一眼。

    这翎绮,就ai看热闹。

    翎绮故意装成吓着,一副娇弱模样,後退两三步,「g嘛这麽凶嘛,我去给你拿药来擦擦?」她抚着心口,可那滴溜溜的眼儿全把注意力摆在韫卿看关平的表情上头;唇上笑容又添几分,除了关心着他,倒像是还思索着什麽。

    「既然要拿,还不快去?净在这儿耍嘴皮子。」

    这大哥,就想支开她。翎绮皱皱俏鼻,踩着婀娜步伐去给她家蠢大哥拿药来了。

    「你重守轻攻。」等到翎绮走开,韫卿这才说出她这些日子与他对练所观察出的结果。

    被刺到的部份还在痛,正按住伤处,打算坐下来歇息的一会儿的关平,听见这问句,感到有些疑惑的望着她,「什麽?」

    他蹲坐下来,仍站着的她只能低头瞧他,「我不喜欢被别人看轻。」韫卿开口,那jg致漂亮的人儿定定的直瞧着他,虽然认真的模样有点吓人,但仍是美丽的叫人心折。

    不过这些日子来天天见面,关平像是不受影响似的,「你现下的修为,叫我怎麽能轻看呢。」他一脸无辜,但心底暗自叫糟;他早该知道她会看穿他只重守而不出枪攻击的花样。

    「方才你若先出枪b退我,你不会挨这一下的。」韫卿轻叹,也跟着蹲下身子来,「我看看。」她放下长棍,双手向他伸来。

    原本正担心着,准备好迎接她怒气的关平,没想到事情居然这般变化,惊吓的整个人向後退,「别、别!没事儿、没事儿的,待翎绮拿伤药来,推一推便罢,不麻烦你。」

    韫卿面无表情,只是又往他靠近些,「你痛得眉头都皱了,还要逞强?」她忽地有些自责起来,「我还真钝,怎没早些看穿你这小把戏。」她咬咬芳唇,再度伸出双手。

    「别,韫卿,真不用了!」关平吓得冷汗直流,深怕被翎绮瞧见这一幕,要是真给她看见,他不就活活被嘲笑到年後去了?

    「瞧你一脸慌张,我看看又不会少一块r0u,说来还不是我让你受这回伤的吗?」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是说……这伤,纵使是你打的,也是为了你的枪法,无所谓。」关平紧张得舌头打结,却不晓得越这麽说,眼前的小姑娘越觉得自责。

    「来了来了!真是的……」翎绮无巧不巧,选在两人僵持不下的状况走入後院,眼尖的她瞧两人便觉得气氛不对,韫卿一双眉头都拢在一块儿了,而坐在地上的大哥脸红得跟什麽一样,还有点继续向後退的意味。

    「呃……你们刚刚在做什麽就继续,别在意我、别在意我。」翎绮漾开笑容来,背向廊道,准备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观察一番。

    「翎绮,你来的正好。」关平一看见妹子如获救星,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连扯动伤处都忘了喊痛,只是迳自跑上前去,「哎呀,有点痛,我看我还是进房里敷药好了。」他故意喊得挺大声,要让身後的韫卿听见,而後抢过翎绮手上的伤药,便飞也似的闪进房内去了。

    翎绮瞪大眼睛,看着像是逃跑般的大哥,再看看留在院内,一脸不知所以的韫卿,朱唇不禁逸出了笑声。

    毕竟是常年练武的人,与人对练带点伤实属家常便饭;再加上关平自己皮粗r0u厚,拿药推了推便没什麽大碍。两人又练上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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